金原望向天边,日光好像风雪中的残烛随时都会泯灭。这里太阳落山的时间实在太快,快得不可思议,有点像冬天“夜长日短”的气候。金原望着程灵素头顶的石丘,嶙峋丘顶上悬着一块巨石,随时都有塌方的危险。
那石头好像忽然动了一下,它在往前移动!
金原一把将程灵素拉开,巨石猛然坠下!一石激起千层浪,声音不大,但力道惊人,那大石头被砸成粉末,碎石擦过金原的臂膀,留下血痕。
金原猛然抬头,他看见雨水泠泠落下,可好像有些地方没法穿透,那像是某种野兽的影子......又像是人。可就在一瞬间,那个雨幕打出来的人影又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是金原自己出现了幻觉。
陆惊尘拾起碎石,朝着石丘顶上就是一阵猛砸。
可砸到的只有石头。
陆惊尘问金原:“我砸中了吗?”
金原道:“我不知道,简直就像被透明人盯着,好不舒服。”
程灵素道:“这地方......真得太诡异了。无论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
金原道:“说的也是。”山洞不远了,三人再次站起疲累的身躯,将那些厚重的树干抬到山洞前面,面朝唯一下去的通路,那是一个滑坡,滑坡往下涌动着吓人的蛇团。金原注意到水位相比昨天又上涨了几米,现在还是几米几米地涨,等到雨季高峰,滂沱大雨,那就成为洪水,肆虐各处低地。
第一天就这样匆忙而疲累地结束了。
陆惊尘道:“进度赶一赶就来得及,今天我守夜。”
程灵素道:“啊,那明天换我。”
这不是逞大男子主义精神的时候,大家只有合理分配各人的精力,才有机会存活下去。傻子才会为了表现“男人气概”天天守夜,那样只会让别人觉得很蠢。
夜里,程灵素又是第一个呼呼大睡的。
她睡相豪迈,没心没肺,简直是个男人;可她打扮得又是这么天真可爱。或许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人类社会实在太虚伪,只有这种真正野生的环境,才令人抛开桎梏,做回真正的自己。
金原睡前望了一眼洞外,没有再看见那个奇怪的影子。
陆惊尘说:“你。”
“我?”金原道:“叫我干什么?”
陆惊尘道:“今天白天你看见了什么?”
金原道:“一个透明人,或者透明的野兽,我弄不清是什么,你有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呢?”
陆惊尘道:“我只是随着你的眼睛做出动作。有一点你要明白,我们族内也有特殊的分支,我是力量型的,你恐怕就是侦查型的。”
金原道:“所以我感觉非常敏锐,凭什么我不能发出那种威力非凡的狼吼?”
陆惊尘道:“你可曾见过吕布舌战群儒?诸葛亮手持方天画戟,大杀四方?”
金原道:“确实没有。”
“以后你自然会明白,你所做的,就是根据你的感觉走,不要让兽性占据人性。”陆惊尘说完就望向山洞外,金原怎么叫她也不回答了。好像一尊铁打的雕塑。金原睡前还在心里嘟囔,这个叫陆惊尘的人一定拥有语言障碍,指不定是个交流残疾人,只管问自己想知道的,说自己要说的,丝毫不顾及别人感受。虽然金原也想不搭理他,可他说的话偏偏都那么重要,不听就是找死。
世上再没有让金原这么憋屈的人了。
你说她吧,她不是好惹的,指不定把金原拎起来打;不说她吧,心里又气不过。“可恶!”金原暗暗骂了一句,便陷入沉睡。
第二天还是同样的地点,做同样的事情,金原没有再发现那个雨幕中监视他们的家伙。
第三天的晌午,他们终于凑齐原材料,然后花费半天时间给一根根树干作细加工。最终把它们弄成长度、宽度差不多的形态,前端削尖。然后将一根根的木材顺着斜坡滚下去,以坚韧无比的树藤、树枝捆紧匝牢。
为防止各种冲击,每根树干两两相接,缠绕十次,完全就是坚不可摧。
他们将木筏的基座留在这里。到时候水位应该会涨到附近位置,加上这是个斜坡,轻而易举就能推入水中。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只要专心给筏子改造,弄个小堡垒之类的东西。
程灵素长吁了口气,“呼.......累死了,我们明天先休息休息吧。”
金原望向陆惊尘,陆惊尘没有说话,应该就是不反对,便道:“也是,东西快吃完了,明天猎些储备粮,权当休息。”
“万岁~”程灵素就这么开心地跑回山洞去了,金原跟在她后面。
陆惊尘拉来一些枯藤将木筏的基座遮挡。
她不怕毒蛇猛兽,却怕人类,因为毒蛇猛兽自相残杀是生命所逼,而人吃人竟只为了眼前利益。
再三确认周围没有人盯着,陆惊尘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