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明秋没有答话,朱洪继续深入:“我看,我们现在的教育体制有严重问题,**说,学生以学为主,兼学别样,在文化学习之外,还要学工学农,我们应该找机会到农村去支援农业建设,到工厂去向工人师傅学习。”
“我说,你操心太多了吧,”楚明秋摇头道:“这些事该由向书记和丁校长考虑,你想篡党夺权啊。”
朱洪淡淡的摇头:“不能管,不代表不能思考,篡党夺权,我可不敢。”
朱洪明白,楚明秋这是在告诉他,他不会参与这样的事。对此朱洪也理解,一个学期下来,朱洪也观察出来了,班上的几个出身不好同学都非常老实,除了学校和班集体组织的活动,其他什么活动都不参加,这样的话题连谈都不敢谈,每天就老老实实的看书。
楚明秋其实也明白,朱洪的观点在过去几年中常有所闻,最激烈的便是要求取消高考,薇子在楚府大院便和明子辩论过,明子被驳得体无完肤,跑来向楚明秋求援。其实明子倒不在乎什么高考,没有考试他更高兴,可薇子既然支持了取消高考,那他便要反对,那怕他不喜欢考试。
“公公,你的歌唱得真好,在那学的?”朱洪问道。
“娘胎里带出来的。”楚明秋半真半假的笑道,朱洪也笑了:“哈,这也没错,嗓子是天生的,谁也学不会。”
这时上课铃响了,俩人一块向教室走去,朱洪对今天的谈话感到满意,他觉着自己已经逐步和楚明秋交上朋友了。刚才,楚明秋不肯谈教育体制问题让他醒悟过来,楚明秋肯定不会参加他的学习小组,他这样出身的人一定非常谨慎,对他的工作不能操之过急。
期末考试很快便到了,考试之后便很快放假,九中的惯例是发成绩单前,在班上挂出光荣榜,每个班的前三名上榜,全班学生返校拿成绩单时,一班的光荣榜已经挂出来了,上榜的三个人分别是:楚明秋,彭哲,朱洪;楚明秋又是第一,而且还是年级第一,和三班的一个姓董的女生并列第一,他们每一科都是五分。
楚明秋对这个到不在意,不过班上其他同学却很有热情,光荣榜下围着不少人,王少钦很是纳闷,这楚明秋缺了这么多课怎么还能考这么好。
“离毕业还早着呢,还有七次期末考试,中间还有无数次测验,每次都要争第一,你累不累啊。”楚明秋忍不住摇头,王少钦想了想感到好像是有点累。
不过,经过这次期末考试,班上同学算是对楚明秋另眼相看了,能在这所学校连续两次考第一,而且还是年级第一,那绝对是不容易的。
“放假后有什么打算吗?”
放学回家的路上,朱洪问楚明秋,楚明秋摇头告诉他那都不去,虽然朱洪没有再邀请参加他的小组,可他始终觉着朱洪和他的交往不单纯,只是摸不清他的目的,他也摸了朱洪的底,掌握了朱洪林百顺韦兴财的家庭情况,本着结交红五类的想法,也愿意和他交往。
楚明秋没有邀请朱洪寒假时到楚家大院来,目前还不到时候,不过朱洪却邀请他上烟袋胡同玩,说他们初二时准备搞个活动,楚明秋同样拒绝了,他告诉朱洪,初二是楚家祖祭时间,这一天楚家男人必须在家,雷打不动。
“祖祭!?”朱洪睁大眼睛望着他,似乎对这种封建主义的东西依旧存在感到惊讶万分。
楚明秋冲他点点头,林百顺也乐了,这祭奠在电影上看到过,从未在生活中真正见识过,林百顺便提出初二到楚家大院来看看。
“不行,初二楚家不见外客。”楚明秋神情郑重,没有一丝玩笑,林百顺楞了下再度乐了:“公公,不就是烧香拜神吗,难道你家还有什么不一样的?”
“嗯,烧香拜佛倒是烧香拜佛,不过,内涵不一样,这就好比厂甸庙会,虽然很历史,但也很有意思。”楚明秋说。
厂甸庙会是燕京城的著名庙会之一,解放之前,燕京有许多庙会,有土地庙庙会,白塔寺庙会,城隍庙庙会,新中国成立后,这些庙会都逐渐停办了,只剩下厂甸庙会,从初一到十五,这十五天里,半个燕京城的人都会来逛庙会。这几年国家经济困难,厂甸庙会也停了,最近报上宣布,要重开厂甸庙会,楚家大院的孩子们这几天议论的都是厂甸庙会,回忆着过往庙会的热闹。
“公公,这能比吗?”朱洪摇头说,楚明秋也同样摇头:“形式不同,内容不同,结果都相似。”
“庙会是满足人民的需要,你家祭祖不过是封建残余。”朱洪反击道。
楚明秋也同样摇头:“封建残余?这只是一个说法,其实这是历史的一部分,就说庙会吧,它的起源是什么,你知道吗?就说我们脚下的燕京城,是什么时候建的?厂甸庙会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主要特色是什么?这种特色是怎么形成的?还有,燕京这么多胡同,都有那些特色?风俗是什么?怎么形成的?这里面都包含那些文化?这些你了解吗?”
朱洪林百顺他们都傻了,这些问题他们一个都答不上来,楚明秋笑了笑,骑上车跑了,过了好一会,林百顺才嘀咕道这和你家祖祭有啥关系,韦兴财也不服气的说就是,难道他知道。
朱洪却没有开口,低着头默默的走路,他觉着楚明秋这话是另有所指,并非是在解释祖祭。
“胆似铁打骨如精钢,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我发奋图强做好汉,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
一群小子勾肩搭背的唱着现在最流行的歌从小胡同里出来,傻雀走在中间,扯着嗓子嚎叫着,周围的路人纷纷侧目,躲开这群嚣张危险的小屁孩。
路口处,几个人正在贴标语,红色的纸上写着黄的字,“欢庆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