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清皇帝认为,满人是自己家人,打天下靠满人,这保天下也得靠满人,顺治便定下规矩,规定满人只能当兵吃粮,不能从事其他职业,比如耕田种地,也不能经商;顺治没想到的是,在他那会,全国满人只有十几万,到雍正乾隆时,满人便有几百万了,这人口多了,财政负担加大,每年满人的工资便要占去国家财政收入的一成到两成,而且这还是不参军的,一旦参军,工资更高,为什么满人有些又不当兵了呢?主要是军队数量有限,只能有一部分人入伍当兵,剩下的干什么呢?顺治早就规定了,不准种地,不准经商,于是他们就剩下玩了,他们也不担心,反正每人每月都能领二两银子的工资。
二两银子,在清初顺治时,那时物价低廉,二两银子倒是够了,可到了雍正乾隆时期,这二两银子可就不够了,可旗人又不会作其他工作,整天就提着鸟笼子泡茶馆,到了茶馆就得喝茶不是。
这茶馆的茶叶是分等级的,最次的一等便高末,这高末是是什么茶叶呢?这高末是什么茶叶都有,就是茶叶渣子,旗人就喝这个,有些穷困潦倒不堪的,喝了高末后,还把茶叶倒出来,带回家晒干,下次来继续用。不是有句话说燕京人吗,叫京油子,或者京片子,这多半都来自旗人,这些人除了嘴上功夫,其他啥本事没有。”
楚明秋说起兴趣了,继续发挥着:“其实,这燕京城,好多称呼地名习俗,都与满清旗人有关,除了这提笼架鸟喝高末,还有这天桥,知道这天桥为什么叫天桥吗?”
莫顾澹摇摇头,葛兴国也同样摇摇头,宋老师和******却是知道点的,不过俩人都没开口,楚明秋接着说:“天桥为什么叫天桥呢?明明是条大道,没有桥,怎么又叫天桥呢?其实,几百年前,那是有桥的,清初之时,燕京城还没这么大,天坛以西便是水乡沼泽,那时候便建有一道汉白玉单孔桥,这桥是皇帝祭天时必定经过的地方,这座桥只能由皇帝走,平时是封起来的,老百姓要走了,就得治罪,皇帝是天子,故名天桥。”
宋老师有了些兴趣,原来她就知道这天桥就是皇帝祭天时走的,所以才取名天桥,没成想居然真有一座桥,她饶有兴趣的问道:“那这桥是什么时候拆的呢?”
“大约是在1906年,也就是光绪三十二年拆除了高桥部分,后来在1934年就彻底拆了,就剩下一个地名。”
“行啊,公公,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葛兴国说道。
“这有什么,”楚明秋摸了下药膏,感觉了下温度,觉着高了,便没有立刻给莫顾澹贴上,移到一边凉着:“你们啊,就像鲁迅先生说的那样,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大院虽好,可脱离群众,这些东西啊,你跟胡同里的老大爷聊聊天便知道了。”
楚明秋说完又试了下药膏温度,感到可以了,便给莫顾澹贴上,然后拍了下莫顾澹的后背:“行了,上午你就在家看家吧,中午便好了。”
他的话让葛兴国似乎大有同感的点点头,莫顾澹却有些不服气,想要分辩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只好气鼓鼓的看着楚明秋。
楚明秋轻松的收拾起东西来,葛兴国推了莫顾澹一下,那意思是要莫顾澹向楚明秋道谢,莫顾澹迟疑才开口,可话到嘴边便变了:“还是你有心啊,带这么多药?”
“这那是我带的,我老妈给带的,生怕我在乡下磕着碰着了。”楚明秋说着将箱子收拾好,转念一想又把箱子打开,开始仔细清理箱里的东西来。
这箱里的东西,他做主的最多也就一半,有些东西还是岳秀秀悄悄塞进来的,就像这膏药,平时这膏药都放在六爷房间里的,轻易不会动,这些药都是用点少点,这一年多,他试着制了些,依然达不到六爷的水准,只有九成。六爷将他作的药全扔了,说全是些假药。
果不其然,楚明秋很快找出个信封,信封里面是厚厚的一叠钱和粮票,楚明秋拿着忍不住苦笑,毫无疑问是老妈塞进来的,可目光落到信封上,心里略微沉凝,觉着不像,老妈是知道的,他这次下乡带了三百块钱和二十斤粮票,怎么算都够了,这钱多半不是老妈给的。他清点了下,信封里面有八十块钱和十斤粮票。
“穗儿姐,唉,你来添什么乱。”楚明秋叹口气,将信封放进箱里,他不打算用这钱。葛兴国瞧见了,忍不住开玩笑的说:“哟,公公,你妈妈还给你留了这么多钱。”
这时外面传来开饭的声音,楚明秋将箱子关上,放到里面去:“嗯,谁让家里有钱呢,咱不还顶着个资本家的名头吗,没钱怎么叫资本家呢,你说是不是。”
楚明秋大笑着提起饭盒出去了,葛兴国皱眉看着他的背影,莫顾澹忍不住呸了声:“我就看不惯他这资本家小少爷的得意劲,不知羞耻!”
宋老师一直冷眼看着出名气的表现,平心而论,从昨天到几分钟甚至几十秒之前,楚明秋的表现堪称完美,劳动积极,特别是昨天晚上,主动采药帮助同学,这一切本让宋老师对他的看法大为改观,可就在刚才这句话,又让宋老师对他的观感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