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在当场，背脊骨有点发凉，因为我不觉得陈九索是在开玩笑，忽悠我，不过那好像是我的使命，刀山油锅我都要咬牙趟过去！
把烟抽完，我回了食道的大厅，那时候刚好老板娘从收银台出来，她拦住我，把手里的两张纸递给我道：“小贾，我已经罗列好，你看看行不行。”
我接过来，发现一张罗列的是问题，一张罗列的是答案，我先看问题这一张，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问的都是比较中和的问题，但答案就有点高调和张扬了，我连忙道：“我说老板娘你就不怕得罪人？你能低调点么？比如这个答案，食道的实力一直以来都冠绝港海城，只是因为规模不大才一直没有市场地位，如果能大个三四倍能成为港海城的标志性饭店，你觉得这样说没有不妥？”
老板娘道：“由你的嘴巴说出来当然没有不妥，你不是本届冠军么？谁会不服气？凭什么不服气？都是你的手下败将，他们没有资格。”
“听这意思你是在坑我。”
“怎么是坑你？我想融资把食道做大，你就这样说，指不定真有人找上门来。”
“你走太快了，稳定了再说吧，这个答案我不同意。”我把罗列问题那张纸递回去道，“划掉，其它的可以保留，然后你给一个相熟的记者。”
“你这人真难伺候。”
“操，现在是我伺候你好不好？我还得帮你回答问题。”
“好像是哦。”老板娘接过纸张嘿嘿笑道，“你刚刚说脏话呢，操，啥时候？晚上？当庆祝？”
我转身走人……
“小贾，你没告诉我你和洪哥谈的结果呢！”
“先让他走，给他两个月工资。”
“啥？他不承认么？”
“承认，理由可以接受，但形势上有问题，让他走，以后有机会再回来。”
“我怎么不明白呢？”老板娘追过来道，“他什么理由？”
“不能告诉你，反正不是洪哥的错，是胖子，找到机会我们得整死他，就这样。”我继续走，走的很快，在周若婷的身边坐了下来。
天良递给我一根烟道：“厨神，事情处理完毕了？”
我恶寒道：“天大哥，你别取笑我了，我这是病猫碰上死耗子，你没看擎天集团什么状况么？进不去前三。”
“这个……”天良奸笑道，“不会是兄弟你搞的鬼吧？”
“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
“你当然不是，我就随便问一问，别放心里去，然后……这个佛/跳/墙我还是特别想喝，你什么时候方便？”
又来这个问题，看来我不回答不太行：“各位，这个汤不容易找齐食材，得一段时间，我能说的是，大家肯定有机会喝上，但具体什么时候，说不准。”
赢一道：“你不打算把这个汤推向市场？”
我摇头道：“不行，太高端的我们做不来。”
老板娘也已经坐下来，她插话道：“小贾你这话不对，我们不是做不来，而是暂时做不来，我迟早用这个汤做主打，就是公布出去需要喝至少提前一周预定。”
我靠，这女人竟然已经想好，你问过我愿意不愿意没有？有病啊，谁用这种汤品做主打赚钱？这只能做噱头，我都懒得跟她废话，我对天良道：“别听她乱说。”
老板娘看了我几眼，张嘴想说话，刚好这时候张晓晓走过来说有人打电话到收银台找她，她走了回去接听。
天良继续对我道：“兄弟，你有没有什么海鲜方面的秘制汤？给我们兄弟过两招？让我们的生意也能火上一把？”
赢一也道：“有糕点不？要不顺带也给我的连锁店弄两个？”
我冒冷汗：“几位大哥，咱能不开这种玩笑吗？”
天良连忙道：“不开玩笑，我说真的，你看我表情多认识，你得给我这个面子。”
赢一也严肃道：“我也是说真话，我们今年没出什么新品，一直在想，但都感觉不太行。”
“赢大哥，这方面你找吕鑫更快，这家伙很多点子，我不做糕点。”
“我不太认识他。”
周若婷道：“我帮你。”
天良道：“我这边呢？适合你了吧？”
没办法，推脱就是看不起天良，我只能道：“行，不过暂时没有现成的，我要想一想，而且不保证成功。”
天良道：“呵呵，只要你愿意想，最终不成功，肯定是我们的推广方式有问题，不怪你，不过你不能因为我说了这样的话而欺负我，随便给我指点。”
我笑道：“不一定哦。”
大家都笑了，我随即喊来一个服务员，让她去拿半打啤酒，这么高兴的时刻要喝点啤酒，不过下面的员工不能喝，他们要上班。而等到啤酒上来，服务员倒好了坐回自己的座位以后，厨房已经开始上菜，就要到营业时间了啊，我们可以吃慢点，但是下面的员工，必须赶在开市之前吃完。
我敬了大家一杯，老板娘才走回来，目光停在我身上，想说话最终又没有说出口，不知道是不是接的一通电话和我有关，随便了，现在我不想烦恼！
吃着喝着聊着，忽然周若婷小声对我道：“下午市很夸张，还是爆满，不过出了点小问题，一个服务员不小心把粥倒在了一个客人的身上，被拍了两巴掌，安抚过了，客人也已经赔偿了……”
我道：“没什么后续的影响吧？”
“没，张晗很靠谱，能处理问题，这得感谢老板娘。”
“没培训好，没事，让她们注意点，别再出类似的事情。另外你回去以后告诉吕鑫，他带来的四个嫡系要分开时间上班，总之营业时间内必须有至少一个他的人看厨房。再一个就是陌生人禁止进厨房，楼面部和传菜部都不能随便进，而且拉过来的货只能吕鑫验收，防止出问题。”我怕周若婷的家里人来阴招，收买内部员工下点药，那名师名点要完蛋……
周若婷脸色疑惑，显然是不太明白我的意思，但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吃了半个小时，一顿饭才吃完，厨房的回了厨房工作，楼面的开始收拾开门营业，天家兄弟回了他们的饭店，赢一兄妹则回了面包店，周若婷倒是想留下来，我让她走了，都是我和老板娘送他们出去的，往回走的时候，老板娘告诉我刚刚那通电话是丫丫打来的，丫丫想回来上班。
我真搞不懂，到了今时今日胖子还想干什么？难道因为看见食道赢了市场地位前途无限，他想回来搞点破坏然后分一杯羹？我无语了好一阵才道：“丫丫是胖子的人，她回来干嘛？你别告诉我你已经答应下来。”
“没答应，不是要先问问你这个老板么？你看我们能不能将计就计？”
“你觉得胖子不知道我们已经识穿了丫丫？”
“有可能。”
“那你让她回来，但前提是你能控制好丫丫，真的能将计就计，否则就拉倒吧！”
“信我。”老板娘从口袋拿出一叠钞票塞给我道，“一万块给洪哥，你去吧，我不去。”
我没有推辞，拿过钞票就进了厨房找洪哥，有那么巧厨房的所有人正围在中线台四周，洪哥和他们开会，他说他要离开食道了，说的非常直接，大家听了先是非常惊讶，然后不停问原因，洪哥说总之就是要走，其它的没有多说，这显得有点诡异，所以大家的情绪很低落。
洪哥不是这么不会说话的啊，是因为不舍得以至于整个状态都乱了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我心里叹息着，挤近过去道：“各位，洪哥只是暂时离开，放心吧，总有一天洪哥会回来……”
洪哥道：“对，大家以后听小贾的吩咐做事，食道的明天在小贾手里会很辉煌，先做事去吧，高兴点，别他娘的哭丧着脸，老子不是去死呢……”洪哥总算恢复了过来……
大家都和洪哥或拥抱或握手相互祝福了一番散了以后，我和洪哥往后门走，我把一万块塞了过去，洪哥就这样从后门离开了食道，但是，这绝对不是一个结束，而只是一个另类的开始，我必须让胖子消息在饮食界，说到做到……
看着洪哥的背影消失了我才走回去找二厨道：“洪哥暂时离开是为了保护食道，他是大功臣，我保证时机成熟了他肯定会回来，所以大家的情绪就靠你安抚了，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工作。”
二厨点头道：“我明白，我会安抚大家。”
“先这样，其它的等老板娘安排……”
我快步出了厨房，往八号包厢走。
八号包间已经被清空出来布置成了采访室，老板娘一个人坐在里面，托着下巴整副思考入迷的神态，我走近她的身边站了十几秒，她才反应过来撇了我一眼，然后又继续相同的神态！这是干嘛了？奇怪啊，不过必须承认，她这个神态非常迷人，加上她要见媒体的缘故她之前补过妆，整个人看上去就仿佛静坐的仙子一样美丽，诱、惑。
我笑道：“我亲爱的老板娘，你又在想什么阴谋诡计？”
老板娘白了我一眼道：“小贾，我学文明了不跟你骂脏话，我跟你说道理，你说你和我好了这么久怎么还不理解我呢？我经常都想阴谋诡计阴人么？很多时候都是自保好不好？”
“你就吹吧，你都主动出击。”
“你认定了？不会更改？”
“看情况，目前来说你在我心里……不能说坏人，但绝对是一个需要时刻对你警惕的人，我可没有冤枉你，就你让我和媒体说那些话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如果让你说你能那么张扬？别跟我说我才是厨神你不是这种废话，我就算是厨神我都是食道的厨神，拿冠军的不是我个人，是食道。”
“好，我说不过你。”老板娘扁了扁嘴，换了一把椅子坐的很靠近我，才小声道，“我刚刚在想一个事情，我总想走捷径是不是真的错了？我总是想走，但一直走不通，虽然食道之前的生意做得就很不错，但让食道疯狂的人是你，而你走的是光明正大的路，你成功了，我却没成功。”
我靠，真是一百岁不死都有新闻，老板娘这样的女人竟然会反思？我真想笑，不过想到这有可能是对她的一种打击，我又没有笑出来，反而我正色道：“我亲爱的老板娘，你会反思证明你还有改变的余地。关于你说这个光明和黑暗的问题，当初我们谈过，你说只要能成功，谁管你用什么办法，无论多肮脏都不会有人指责，但其实你说的有道理，只不过不是正理！我想说的是，成功确实有许多种方法许多的途径，但最站得住脚的永远只有一种，靠实力。”
“我一个女人有什么实际实力？况且身边危机四伏，我也是被逼出来的，我知道道理，就是自己做了不想去承认走的是邪魔外道。”老板娘叹了一口气，“现在我仿佛能看见食道的未来和耀眼的辉煌，但如果靠我一个走很可能走不过去，甚至有可能化为泡影，我突然有点害怕，害怕你突然会离开……”
“我不是说过么？我……”
“你听我说，我知道你说过，但黄媚也说过你不会一直属于食道，你有自己的使命要去完成，我和她争论，我觉得我是对的，我觉得我才了解你，然后你在厨神大赛一黑到底我才发现我一直不认识你，天啊，佛/跳/墙，小贾你多大？二十多，你出生前这个菜已经绝迹于市场，你知道我多震撼？”
“你们都差不多，其实这个菜我不觉得有多特别。”
“你说的倒是轻松，你全港海本地找，你去找第二个会做的人出来？本地的，看你能不能找到，然后你还觉得不特别吗？”老板娘忧愁了起来，看我的眼神带着一种在我看来很陌生的感觉，她缓缓道，“小贾，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会做佛/跳/墙？为什么在食道？”
“这个……能不说么？你知道了没有好处。”
“黄媚就提醒过我，我不介意，我们这关系，再大的危险我都愿意和你共同承担。”
我内心一股暖流流过，虽然老板娘不是第一次和我说类似的话，但这次最真心，或者说这次才是真的，过去那都很客套：“我介意，所以还是算了吧，关于我属于那里这个问题我想再说一遍，最后一遍，这是我第一个工作的地方，那种感情是无法替代的，就算我走都只是人走而不是心走。”
“黄媚说对了，你还是要走，你干嘛非得要走？我对你不好？食道对不起你？或者你需要什么食道给不了你？如果是我，我可以改变，可以给你的都给你，然后是食道，我们可以一起创造……”
“你觉得我是因为贪心而走？”
“我听过一句话，不贪就是最大的贪，一直以来给你什么你都不要，我现在想想，是不是你要的我给不起？”
“错，我已经说过十万八千次，都是真话，我要的我会靠自己的能力去获取，而不是靠你给我，或者靠别人给我，别人给的都不是我想要的，明白了吗？”
“不明白。”
我要抽了：“老板娘，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这种走法是人走，我的心还会留在这里，你不是给我半个食道么？按照我刚刚说的，你还觉得我是坐享其成那种人？我不帮你扩大个三五倍我好意思要？而且我走对食道伤害很大，我肯定不会真正的走是吧？我虽然有时候新也很黑，但我知道怎么分事情去黑。”
“你忽悠我呢？乱七八糟的，我听不明白。”
“这样说吧，我走，假装和食道脱离关系，有时候对食道的发展更加有利，你如果觉得我在骗你，我们没法往下谈。”
“我不是说你在骗我。”老板娘有点急了起来，“我可以信你，但你要告诉我原因啊，是不是和照片里面那个人有关？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你是不是他的徒弟？或者其它……什么亲人？你们都姓陈……”
我操，这女人真的不笨，知道从照片下手，我不能承认，这是为了她好，她误会也没有办法！
我道：“你别瞎猜，都不是，我们谈谈厨房大佬这个位置的事情吧，等下媒体就要到，现在不谈没有时间谈。”
“这个位置你来做，非你莫属。”
“我不行。”
“我只要你做，你不做别人谁都不敢做，而且外面都请不到人，然后某些大人物来吃饭了问厨房大佬是不是陈贾？结果不是，我如何面对？这不是骗人么？”
“陈贾可以是老板，为毛非得厨房老大？”
“不行，还有这个佛/跳/墙，真的要推向市场，就算不赚钱，就算一个月只做一次都必须有，这是高端的牌子，好不容易走对了路，我不能放弃。”老板娘咬了咬牙，发狠道，“如果这两条你都不同意，你就别想轻易走，你如果硬走，我第二天就关闭食道，我说到做到……”
怎么都说不明白呢？他妈的，和女人说理真是个折磨死人的粗活，我有点火了起来：“我刚刚还夸你来着，你又挖个坑让我跳，又来阴谋诡计，还加上逼迫，你还有完没完？”
我正骂着，张晓晓突然从外面冲进来道：“老板娘，小贾，媒体已经到了外面，是不是直接带进来？”
老板娘立刻从座椅起来道：“我去接，小贾你回厨房换一身厨服再出来，不不不，等我派人去请了你才出来，这个气势我们要营造出来。”
我点了点头，跟在老板娘身后走出去，我们在大厅分别，她往门外走，我往厨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