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晓菲眉毛一挑道：“煎炸我都不介意，你要有胆子动一动我才行。”
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看着真忍不住揍她……
看我不说话，欧晓菲才愿意开车，结果找的吃夜宵的地点还是上次那家大排档，在这里我救过她一命，我帮她打架，最终却是我吃大亏，她车里丢了东西竟然让我赔偿，狼心狗肺的东西，而对于这个坑爹的地方，我绝对会毕生难忘……
随便点了几个小炒，要了两瓶啤酒，欧晓菲自己吃开了，不管我，我更不想管她，因为很饿，晚餐就吃了一个炒饭。
吃了二十多分钟，吃饱了欧晓菲对我道：“陈贾，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某天我突然死了你会如何？”
我把最后的一块肉咽下去，喝了一口啤酒道：“你能不能别再喝？三瓶啤酒你一个人喝了百份之九十，喝的你胡言乱语。”
欧晓菲很认真的表情：“我没胡言乱语，我很严肃，所以请你严肃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听明白，我会如何指的是哪方面？”
“工作。”
“我不知道！”
“那你听好，如果我突然死了你要承接所有事情，包括仇恨，你要让欧阳胜去死，你还要让擎天集团辉煌，我要我的牌位放在我的办公室里，我要看着这一切发生……”打了一个酒嗝，欧晓菲继续道，“不过坦白说，你现在特别特别脆弱，你还不够资格、不够能力，你什么都不够，你现在和欧阳胜斗十次你能死九次，唯一赢那次还是侥幸，所以我不会那么快死，我要坚持，坚持，坚持！你一样要坚持，陈美娘那里……我已经知道，没什么大不了，你那个谁……以前的兄弟是吧？先放他一马，不急着报仇，不要想歪，未战斗就撤退不是输，只是缓兵之计，诱敌深入，时机恰当了大举破之，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我能，你要一定能。”
“这些事谁告诉你的？黄媚？”我想除了黄媚没有再第二个，我说她今天古古怪怪呢，非要我离开，看来不但是工作原因，还有许多许多我所不知道的原因，或许都是为我着想吧，现在风头火势，我或者避其锋芒真的是好事，否则欧阳胜再发发力我就得脱一层皮。
欧晓菲露出几分古怪的笑容：“呵呵，我会告诉你我会未卜先知吗？”
“你干脆告诉我你是皇母娘娘转世。”
“不，那太老，我如此年轻貌美怎么着都是七公主之列，至少都是嫦娥……”
“你真喝醉了，不说了，走了……”真是郁闷，追那个女人的事情我还没有说完，借钱的事情更没有开口，但不可否认跟一个已经疯掉的女人说这些，是白费功夫的事情……
“我没醉，我可能醉吗？我就没有醉过，你不要逃避，我说的是实话，你现在真不是欧阳胜的对手，我亦不是，否则我不会需要你。而我需要你，我不是需要你的智商，不完全需要，我更需要的是你的进步，你的关系，各种可预测与不可预测的转变，再加上你对他的仇恨，还有你的好运气……”
我愣住，原来她是这样的想法？这话听着是利用，但不是利用，事实上这次出事亦体现了出来，她一直在想方设法挽救我，虽然有过不听我意见的时刻，但总的来说她的立场非常坚定，就是不惜一切代价，这点来说我很感激她！我道：“好吧，欧总，我感谢你，但我告诉你，我不是只有运气，你这是否定我的能力！话说完，走了……老板，结账……”
大排档老板应了一声飞快走过来道：“打折了，一百六十块。”
欧晓菲道：“老板，再来三瓶酒，这白痴说我醉了，我证明给他看……”
“这……”大排档老板把目光投到我身上，“到底是结账还是……？”
我道：“结账。”
欧晓菲道：“来三瓶酒。”
“结账。”
“来三瓶酒。”
“你有完没完？你自己喝，我走了你信不信？”
“爱走就走，我稀罕你留下来？”
真没她办法：“好好好，就来一瓶，最后一瓶。”
大排档老板立刻去拿了一瓶酒过来，我给自己倒一大杯，给欧晓菲倒小半杯，今天到底是干嘛了？搞不懂，从来没有见过欧晓菲这样，我以为她一直是一只老母，谁知道她亦有病猫的时候，看来我真的一点都不懂她，又或者说她把自己武装的非常出色。
喝了一口酒，欧晓菲继续道：“这次你去省城我希望你能给我带回来巨大的能量，让我们一起干掉欧阳胜，这是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如果不干掉他，我死不瞑目……”
“欧总，我能问为什么吗？”
“除了很久之前两个集团的历史恩怨之外，你爸，我爸，一个样。”
“什么？”
“不相信？呵呵，那你当我没有说过。”
我不是不相信，我是没明白，我爸那是被赶走，身败名裂，一无所有，他爸……擎天集团好好的，能一样吗？我道：“不是，我只是不明白，怎么一样？”
“反正就是一样，你这人怎么这么烦？”
莫非他爸是欧阳胜害死的？我只能这么想，我不敢问，因为这是挖人痛处：“好，我们一起努力，我必须要在那边带回来巨大的能量。”我说着说着感觉这个女人又在坑我了，原本我是不愿意过去的，被她说服了才勉强愿意，现在经过如是一说，我竟然有那么点雄纠纠气昂昂的感觉，靠……
欧晓菲用自己的酒杯碰了碰我的酒杯道：“干……”
我连忙以最快速度把酒喝完，然后在她拿酒瓶前先拿过来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剩下半杯给她，她还想继续叫一瓶，大排档老板当没有听见，加上我劝着，最终没有叫成……
我道：“欧总，我们是朋友对吧？”
“不，我们只是盟友，你没有资格跟我做朋友。”
嘴巴又臭了起来，真想在桌子下面踹她膝盖：“好，不是朋友，是盟友，利益关系，那如果我有困难，你肯定会施以缓手对吧？”
“要看什么样的困难，如果是你因为**得绝症了这种我反而会多踩两脚，落井下石，你不是一直以为我很喜欢干这种事吗？”
真无法沟通，她就跟一个刺猬一样，我不爽道：“你早上出门没有刷牙是不是？”
“我从来不刷牙。”
我想抓狂，想发脾气走人，可谁让我有求于她？我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好好好，欧总，我这种忙没有那么恶心，而且对于你来说小菜一碟，虽然你不是经常很慷慨，但……我希望你看在我刚刚请你喝酒，陪你唱歌……”
欧晓菲连忙打断道：“你什么时候陪我唱歌？”
“我陪听。”
“哦，继续。”
“不是，你能不能别打断我？我好不容易才组织起来……”一而再再而三三而衰，我已经有点不太能开口，但半途而废真的不甘心，这不是我的风格，“好，我直接点说，我想跟你预支一千万工资……”
欧晓菲愣了一秒，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预支一千万工资？你拿多少年还我？我借个起你还得起吗？”
“随便多少年，你刚刚不是说过，如果你去了我要承接一切么？”
“我还在考虑，你不够资格，起码现在不够，你不要否认，我不会看错。”说到这里欧晓菲的醉眼忽然射出几分凶狠，“还有，你这话的意思，你是想我快点死吗？”
“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你死了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我何必？”
“你发誓。”
“好，我发誓。”
“一千万按你的年薪计算，哪怕算上奖金升迁立功等等等等，最快最快你都要十年才能还我，我凭什么给你预支？而且你去打听打听有预支一千万工资的吗？你跑了怎么办？”
“我怎么可能跑？我又不是兔子，我是很守信的人……”
“俗话说得好，知人口面不知心，我又没有金睛火眼我可不知道，而我对自己没法把握的事情，一般情况下都会拒绝。”
我就是犯贱，明知道百份之九十她不会答应，还硬要说，结果钱没借来倒让她趁机骂了一顿，还做了孙子，我想抽自己耳刮子：“算了，你当我没有说过，老板结账……”
“谁让你结账了？”
“不结账我陪你到天亮？大姐，现在已经快两点钟，我明天还要出差……”
“钱不要了？”
“你肯预支吗？”我心里又犯贱地燃起了希望……
“你要来干什么用？”
“干一件和欧阳胜有关的事情。”我这不算骗她吧？我用来给景怜赎身，现在景怜给我在欧阳胜那里做卧底，我这顶多就是偷换概念。
“你觉得我会信你？”
“我说真话，不然我要一千万干嘛？我给自己买墓地吗？”
“这个我给你买，算是福利，另外我送你骨灰盒，墓地你喜欢那儿……？灵隐坡还是中华墓园？骨灰盒要什么质地的？什么颜色和款式？”
“有完没完？耍我是吧？”我站起来道，“账你自己结，老子不奉陪了……”
“你走，钱我绝对不会给你。”
“你就没有打算给。”
“一千万没有。”
“多少有？”
“一千块。”
“你脑子有病。”我快步出了大排档，不是恼羞成怒，就是感觉自己很犯贱，我决定终止这种犯贱，给自己祖上积点德。
欧晓菲没有追出来，但我没敢走远，我就躲藏在停车的附近一颗大树背后。我还是不放心欧晓菲，毕竟是有病的人，就她这半醉的状态，哮喘发作找不到药怎么办？所以我在树后边抽烟，边等待……
时间一分分过去，大概等了十来分钟我才看见欧晓菲从大排档里出来，没有我想象中的摇晃着身体，步履不稳等等，而是非常正常在走路，还聊着电话，给我的感觉刚刚那个半醉状态是装出来的结果，但我又想不到她为什么有这样做的必要，或许大概那是发泄的一种吧，她这一整晚都在发泄，而现在是恢复了正常状态……
看欧晓菲上了车稳稳地开走我才走，走了半里路左右拦到一辆出租车，刚上车我就给黄小淑发短信，告诉她收拾好衣服，明天我们出差！短信发出一分钟左右，手机响了起来，我以为是黄小淑给我打电话确认，或者反对，又或者是有什么意见，比如问去哪等等，结果不是，来电的是周若婷。
我飞快按下接听键道：“周小姐。”
周若婷道：“我刚下班，你在哪？想找你说说话。”
我道：“这个……你在哪？”
“办公室。”
“我过去吧！”
“好，我等你。”
虽然我是迫不及待想去见景怜，但我无法拒绝周若婷，除了因为我听出来她的情绪不太好之外，还因为她一直都很帮忙，她妈还因为帮忙导致自己一身麻烦，况且我是名师名点名义上的老总？更况且我明天就要去省城，这事我要亲口告诉她一声，否则她在电视上看见会怎么看我？我是要和她保持距离，但友谊不能失去……
车子在路上开了十分钟，眼看就要到名师名点，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二厨的来电，这次我有接：“什么事？”
二厨道：“小贾，我们这边到底怎么回事？刚刚下班的时候老板娘回来开会，让我们厨房全部人留下来，这还能留吗？”
我道：“能留，必须留下来，静观其变。”
“行吗？”二厨叹了一口气，“这一行的规则留都留不了多久，他们掌握了我们的做法和技术我们就成了一堆废人。”
“没办法，老板娘和对方协议了，先听老板娘的吧！”我也叹了一口气，讨厌自己的善良，我就不该理会她，这事明明她欺骗了我，我还得帮她擦屁股，“耐心点，我这边想想办法，看怎么安排你们，我会想到办法，我们是一伙的，永远是……”
“那……这个醉观音怎么办？”
“老板娘已经把配方给了对方，你只能教他们做的步骤，不能偷工减料，对方会发现。”
“我真想不明白，老板娘这是为啥？这不是把大家都坑了吗？”
“她有她的难处，我一样想不明白，但是，尽量谅解吧，事情会有一天水落石出，而在此之前我们不能轻举妄动，更不能意气用事，你不给她面子，给我一个面子如何？”这是我最最后能为老板娘做的事情了，我等着，如果最后的答案不是令人满意的答案，真的没有朋友做。
“好，小贾，我听你的，我等……”
“安抚好大家的情绪，我明天出差，去省城为擎天集团开发市场，机会是很多的，我肯定想办法把你们弄过来，还有洪哥。”
“我信你。”
“先这样。”刚准备挂断，我忽然想起什么，连忙又道，“等等，楼面有什么变动没有？”
“毛经理辞了职，不知道批不批，丫丫……”二厨迟疑着道，“成了主管……”
“她成了主管？”真是特大新闻，我以为她会第一个走，毕竟胖子已经和东小北闹翻，她还坑过东小北，留下来不是等死吗？
“对，下班的时候我还看见她和东小北一起走……”
“哦，我知道了，挂了……”
出租车早已经到了目的地，司机看我在聊电话才没有提醒我下车，我挂断电话看了看价钱，多给了几块钱，下车。
名师名点已经关闭了大门，但小门没有关，保安站在门口大概在等我，看见我走过来，连忙道：“陈总晚上好。”
我道：“周小姐在等我是不是？”
“是的，就在办公室。”
“好，你关好门，我们走的时候从后门走。”
“是的。”
我走进小门，点燃一根烟边走边抽边在想，二厨说东小北和丫丫一起走，丫丫原来是胖子的人吧？莫非老板娘搞错了？二进宫的丫丫早已经变成东小北的人？如果是这样，有可能老板娘被阴了，这次的事情和丫丫有莫大的关系，看来我要找个机会弄清楚，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老板娘真正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东小北这王八蛋啊，还是老样子，只要是个逼都适合，我看他迟早有一天要得花、柳梅、毒死，到时候我会很大方的送他一副死有余辜的挽联！
推开周若婷办公室的门，我看见她坐在接待区的沙发里，目光投向我这边，脸上有笑容，却是苦笑。她看上去很是憔悴，和两天前她刚从外地回来到医院看我的时候，分别无比的巨大。这是怎么了？我很惊讶，以为自己看错，但我没有看错，她蜡黄的脸，黑黑的眼圈，萎靡的精神状态，她还在喝着啤酒，数了数茶几上面的空瓶子，已经喝了三瓶，花生壳散了一桌子，整个办公室混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