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道没应茬,捋了捋长髯,反而道:“方才在院中,我观居士昏气皆无,神光内敛,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着实令人钦佩。”
“多谢夸奖。”那货拱了拱手。
“……”
老道忍住,又问:“那居士观我如何?”
“您也很健康啊,身子骨挺硬实。”他认真脸。
挺硬实……硬实……实……
老道差点没噎死,这特么形容广场舞大妈的吧?因为他确定不了对方的路数,本想试探试探,谁知那货不要个逼脸,硬生生装大尾巴狼。
他索性起身,也不再绕圈子:“那贫道就直言了,如今道门风气歪斜,钱财昧心,利字当头,吾辈之人所剩无几。居士同为修行中人,贫道专程拜访,为的就是交流一二。”
嘁!
顾玙暗自嗤笑,领着一帮精壮汉子,开着旗舰版大吉普,你个出家人很别致啊?瞅着仙风道骨,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王八拜神——假正经!
其实在院子里,他就瞧出老道的跟脚,养气有成,但没能引灵气入体,还在凡人境界徘徊。
若心怀善意,他也渴望交流交流,毕竟修行寂寞。可你们明摆着来挑事儿的,我还巴巴的自曝属性,我有病么?
所以,当老道一番话讲完,顾玙压根懒得理,只笑道:“那个……水开了,我给您沏碗茶。”
说着,丫抹身闪人,进厨房各种忙叨。
而莫老道戳在原地,听着锅碗瓢盆叮咣乱响,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实际上,此人非常矛盾,既追求大道,又留恋凡尘;既相信道法存在,又觉得世间无修士,自己已在顶峰。
貌似有得有行,实则骄傲自满。
而此番,面对这个年轻人,竟有一种被戳破假象的羞恼,还带着强烈的嫉妒和惶恐。
约莫半刻钟后,顾玙提着壶进来,对着青花大碗一冲,瞬间热气升腾。他将碗一推,笑道:“我这茶不太好,您别介意。”
“贫道早时游历天下,遍访高人,深知互通有无,心得共享才是维存之道……”
“听说莲花山的风景很漂亮,有机会一定去看看。”
“居士天纵之姿,不知传承的是哪一脉道统?”
“您喝茶啊,过会热气就散了。”
“哼!”
莫老道一直叨逼叨,见那货纯属玩闹,终于啪的一拍桌案,冷然道:“多说无用!既然居士冥顽不灵,贫道少不得讨教一番,见识下你的能耐。”
“哎哎,你先等会儿!”
顾玙蛋疼,来找茬就直说,拐弯抹角还不是得怼一场,无奈道:“讨教归讨教,不过我就想问问,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因为你做的香丸。”
香丸?
他心中一凛,瞬间理清头绪:最近就给两个人送过香,江小斋和曾月薇。对方说是香丸,那必然从曾月薇入的手,而背后,肯定是贺、李两家。
他倒是无惧无恐,只是很懊悔,自己不谨慎,凭白牵连了朋友,当即问:“曾月薇现在怎么样?”
“曾月薇?贫道不知。”
老道不耐,皱眉应了句,暗自运气准备出手。
“不知?”
顾玙听了,那长睫毛轻轻一阖,嘴里吐出这两个字,缓缓起身。
“咝!”
刹那间,莫老道睁大双眼,只觉一丝凉意陡然涌出,又哧溜溜的窜遍全身。他脖子微仰,肩膀收缩,仿佛这人每起一分,自己便矮下一分……到最后,竟似被一股等级差别的压迫感笼罩,丝毫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