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浩一时没反应过来,踌躇着前进了一步。
“过来孩子,我不咬人!”杨素嘴角带着笑,眼神虽然还是伶俐。可里面似乎有了一丁点儿善意!
“哦!”云浩只能走到杨素身前,端端正正的跪坐在车厢板上。
“听说你会医术?”
“嗯!”云浩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在打鼓。万一这老家伙让自己看病,那可怎么好。
“放心,老夫的身子自己知道。你不用紧张,老夫不找你看病。”杨素好像洞穿了云浩的心事,盯着云浩的眼睛说道。
云浩感觉自己快被这眼神扒光了,不对。这眼神连自己的皮肉都能穿过,似乎可以一直看穿自己的心肝脾肺肾。我的个老天,这是眼睛还是X光机。
“跟谁学的医术?”
“小子家乡一位赤脚医生。”云浩深深叹了一口气,一个谎言的后面要用无数个谎言来遮掩。没办法,当初跟李渊怎么说的,如今就怎么说好了。
“哦,赤脚医生!那你起死回生,想必也是那赤脚医生的功劳喽!”杨素的马车里面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很是暖和,和云浩却觉得掉进了冰窟窿里。我的个老天,自己好像隐瞒得很好,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起死回生的事情?
既然这老家伙已经将自己查了个底掉,不如干脆点儿认了。这年头,估计不会将自己活体解剖做研究吧……!“小子根本没有死,而是假死。过一段时间缓过来而已,而我家族人却为了贪图我家的土地。硬是要烧死小子,小子母子这才亡命天涯。幸得唐国公垂怜,这才得了一块落脚之处。”
“李渊那小子捡到了宝,那小子就是个有福的。小时候他娘亲带着他采桑,日头都不愿意照他。不过你小子人缘也着实不坏,单雄信那样的人居然也对你青睐有加。难得,难得!看起来,生了一副好皮囊,还是很重要的。”杨素笑呵呵的捏了一把云浩的脸蛋儿。
“单二员外只是看小子在危难时刻,帮助了秦伯伯而已。这算不得是什么青睐有加,江湖人最重义气。单二员外,只不过想替秦伯伯还这份人情罢了!”
“呦,你小子还伶牙俐齿。好多年了,你这个年纪的孩子鲜有敢如此与老夫说话的。一个个战战兢兢头摇手颤跟鹌鹑一样,都是些没出息的。谁教你认字的?”
“村学有私塾,教过一些字。典籍却没有读过多少!”云浩实话实说,这年月虽然可以教授识字。可都是一些开蒙的读物,书在这年月是极其稀罕的。学问,更是世家大族把持的东西。关陇军事贵族长于军略武技,在学问一事上却远不是山东门阀的对手。双方一文一武,保持着相对的平衡。
“哎……!村学误人啊!你这样灵秀的孩子,还是应该多读些书才是。日后成为我大隋栋梁,也不至于埋没了。既然读过书,可曾会做诗?”车外面的人都是一皱眉头,八岁大的娃娃会做什么诗?
“不会!”云浩实话实说,作诗这么高深的玩意。自己还是不要显摆的好!
“呲……!”车外的宇文惠及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一直不明白楚国公为什么要这样看重一个孩子。现在听说楚国公考校这孩子诗文,本来想洗耳恭听。却不料想,云浩干脆回答不会。
“谁在外面嬉笑?”杨素沉声问道。
“回楚公的话,晚辈宇文惠及拜见楚公。”听到杨素问话,宇文惠及赶忙躬身道。
“哦,原来是惠及啊!你父亲身子骨可好?”
“回楚公的话,父亲身子还算康泰,有劳楚公垂询。”听到杨素在问宇文述的身子,宇文惠及立刻端正态度回答。
“嗯!你老子的身子,的确比我这个老头子要好。正月十五是老夫的生日,八大柱国的后裔也就只有他在洛阳。你给老夫传个话,老夫邀他把酒言欢共叙亲戚之谊。”八大柱国户户通婚,若是扯起来还真都能沾得上亲戚。
“喏!晚辈一定将楚公的话带到!”宇文惠及没明白杨素的深意,只能躬身应诺。
柴绍在旁边嘴一歪,宇文惠及如果回家真的把话带给他老子。估计腿都会被打折!杨素这是借着宇文惠及的嘴告诉宇文述,八大柱国后裔如果再这样相煎下去。宇文家与杨家离开大隋权利中枢的日子,也就不会太远了。连这个都听不出来,这宇文惠及也当真是个草包。
“嗯!你去吧!”听到宇文惠及应诺,杨素便将这小子打发了。
“孩子,你与老夫很是投缘。不若来我杨家家学就读如何?”柴绍心里还没乐上几秒钟,就被兜头泼下一瓢冷水。杨素这是赤裸裸的抢人,世家门阀争夺中,最重要的便是人才。云浩这样一棵幼苗,谁都不知道将来会长成什么。不过,抢到自家的苗圃里面,一定是没错的。‘
“小子在晋阳留守府做医官,唐公给的待遇很优厚。再说小子也在晋阳成了家,不太想来洛阳生活。”云浩心里打鼓,生怕杨素来硬的。鬼才愿意来你杨家,你死之后你的儿子杨玄感会造反。将你全家都造到坟头里面去!现在跟着你家吃香的喝辣的,将来可是要拿命来还的。
投靠你杨家,哪里比得上日后会登顶大位的李家?
“哦!你的回答让老夫很是意外,算了!强扭的瓜不甜,既然落花无意,也不能怪流水无情。好之为之吧!”拉拢不成,杨素的语气迅速转冷。以他楚国公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居然没有能拉拢一个孩子,杨素觉得很丢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