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送走了这煞神,吴翠儿登时像面团儿似的瘫软在地上。浑身上下半点儿精气神儿都没有,连起身啥的都半点儿做不到。
就这么满身骚臭、满脸血乎淋啦地瘫软在冰凉的水泥地上。一声声招呼着一墙之隔的大儿子秦建国和于红梅,希望能把他们从睡梦中叫醒,把她跟秦大成俩搀到炕上去。
可也不知道是她的动静儿太小,还是秦建国两口子睡得忒沉忒死。总之她都把嗓子喊哑了,都没如愿。
等第二天一早,做好了早饭却不见公婆出来的于红梅敲门来喊时。却发现吴翠儿还保持那个瘫坐的姿势,顶着满身的骚臭。青紫的脑门儿上糊满了干涸的血迹,肥到冒油的嘴角哈喇子直淌。这死老婆子,莫不是中风了吧?
于红梅心下暗忖:这症状,跟前趟街的老余头可是二影不差的!
在她身边儿,同样脑门儿青紫、上面儿血乎淋啦的公公秦大成却是满脸惊恐地倒在那儿,胳膊腿儿都已经发僵了……
好好的叫个起炕看到这么惊悚的一幕,差点儿没把于红梅给吓傻了。咋也没想到头天白天还跟她叽叽咕咕,算计着咋把昭子那个累赘给解决的婆婆会成了这副德行。而自家最高领导、顶梁柱的老公公,居然好好的就没了?
“啊……啊……啊……”一连串高亢嘹亮的喊声过后,秦建国不耐烦的喝骂也随之而来:“个败家娘们儿,大清早的起来鬼喊鬼叫的,你特么的是皮子又刺挠了是不?”
“不……,不是啊他爹,你,你快过来!爸妈,爸妈他们不好啦!”话说到这儿,于红梅声音里都带了几分颤抖哭腔儿。
从小长到这老大,她见过最最惨烈的场景也就是小叔子秦昭被大树砸伤腿了。就那,她都没见着第一场景,还是人大夫给做完了手术后、啥都清理完了的画面。
这冷不丁地公公婆婆一死一伤病的就在眼前,没被直接给吓傻过去,于红梅都很觉得自己实在是胆量过人了!
“一大清早儿的瞎逼叨咕,还爸妈不好了。要是你这乌鸦嘴真把爸妈说不好了,看老子不扒下你层皮来!”先是被自家那败家娘们儿一嗓子给吓得打翻了洗脸盆儿,半盆子凉水一点儿没糟践地全洒在了自己身上。
结果还不等他换了身上湿的能拧出水来的衣裳呢,就又听着这娘们儿虎超超的喊啥爸妈不好了。秦建国可不就瞬间爆发,把他在于红梅面前向来没个好儿的脾气给加了个更字儿么?
不过絮烦归絮烦,恼怒归恼怒,事关自家爸妈的身体状况,秦建国还是挺担心。抛开亲情孝道这层子不谈,老爹秦大成还是他在山溪村儿如鱼得水的护身符、手里还攥着山溪村儿第一人的接力棒呢不是!
三个弟弟进厂子的进厂子、当兵的当兵、学文化的学文化。只有他这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跟老头子在村儿里苦熬,为的,可不就是这个村官儿的帽子?
好事未成之前,他可正经得孝顺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