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季氏刚才为难景颜开始,王松就有些坐不住了。但他一贯秉持着能忍则忍的原则,见景颜并没有叫苦,咬咬牙也就算是过去了。但现如今马香云竟然毫不避讳地说出这种暗含侮辱的话,就算景颜跟他不是真的夫妻,作为男人,王松都有必要替她说几句。
景颜见他的喉头滚动了几下,知道他想为自己争辩,忽而抓住了他修长的手指。
王松一愣,转头看向一旁乖巧的景颜,对方秋水般的眼睛瞬间就抚平了他心中的激荡。
“是啊弟妹,我和夫君一见钟情,实属难能可贵,”景颜淡淡地说着,时不时温柔地看着王松,忽然调转方向,打量起王栾和马香云来,像是绳索一般,在选择套向哪个人。
马香云忽然就有些莫名的害怕,见景颜把目光最终锁定在了自己身上,免不了心中一阵哆嗦,只听见对方泠泠之语灌入耳朵:“但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弟妹和二弟,打情骂趣,俨然新婚,昨儿我可都听到了呢。”
昨天?打情骂趣?那分明就是怒目相向破口大骂!马香云最恨王栾在外头拈花惹草,但为了顾及王家的面子和自己的尊严,她只把府里管的严严实实,对王栾外面藏得深的女人,懒得追究。
但昨天呢,人家都找到府上来了!马香云何等泼辣,恨不得扒了王栾的皮!但昨日王栾也是受尽了气,回房又被马香云一阵数落,气得简直跳脚,忍不住骂了她几句,这才惹得二人昨天争闹了半宿,今天都没什么精神。
马香云哑口无言,她正在气头上,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嘴,只得求助似的看向一旁正在津津有味拈着雪山梅吃的王婧身上。
王婧像是得到了某种指示,偷眼看了看上座的母亲,见对方也没有插话的意思,便幽幽地往座位里头拱了拱,斜斜地倚靠在了扶手上。
王婧不过二七年华,却习得了季氏两面三刀的个性,容貌上更是青出于蓝,与季氏一般有着宽宽的额头,灵动的凤眼,长而黑卷的睫毛像是新出的细柳,挠拨着人的心弦。
她小巧的红唇刚吃过雪山梅,更是显得娇俏极了,脸上那一片象征年轻的干净面庞,微微晕出些许粉色。身上粉紫色的彩蝶葡萄织锦袄子修饰出了她蓬勃生长的身段,头上的簪子和手镯上,都用赤金做出了蝴蝶的样式,与价值不菲的衣服做着呼应。
她本该是比略显苍白的景颜更加有活力才是,但凡事讲究一个度,王婧脸上早熟的世故和贵重的打扮,让她的美显得有些媚俗。
“那可不,二嫂天姿国色,二哥英俊健朗,是少有的郎才女貌,”王婧在“健朗”上加重了语气,还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王松,“大嫂,你这般倾国倾城的容貌一定是出自人杰地灵的地方,不知大嫂平时是如何驻颜的,也教教婧儿呀!”
这话有收有放,无形中拉近了和景颜之间的距离,看似亲密无间,实则暗藏杀机,王婧可比马香云聪明多了。
这一对姑嫂,明里暗里都是想羞辱自己和王松,真是一刻都不得休停。
景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里有了主意,忽然笑吟吟地对一旁的初晴道:“给我取些牛乳和羊金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