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点了点头,终于松开了手,露出袖子里的一角。一阵晃眼的绿光闪过,真是那支名贵的碧玉钮花五彩簪子!
芳菲喜不自胜,刚想接过,却见白梨手一缩,又收了起来,顿时就有些恼了:“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可是我们小姐的簪子!陛下的御赐之物!你是不是想私吞?”
白梨笑了笑,开口道:“芳菲姐姐,您误会我了,只是有句话我得跟您说清楚。”
“什么话?”
白梨低下头,望了望身后,仿佛害怕某个人听见,用只有芳菲听得到的声音说:“其实……其实这簪子不是我捡到的,是我家大少爷捡到的,也是他让我交给沈小姐的……”
这跟自家小姐有什么关系?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忽然看见白梨眼中那稍显暧昧的神色,顿时心中一跳,瞬间就明白了,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些吃惊:“难道你家大少爷他……”
“说实话,大少爷一直都注意着沈小姐的一举一动,见她的簪子掉了,就立马拾起来准备送还。本来想自己送过来的,但毕竟男女有别,我家小姐又看的那样严……我本是小姐的人,但大少爷百般劝说,我看大少爷是真心的,便瞒着小姐过来走这一趟,也好避人耳目,你可不能跟别人说这一回事啊!”
一刻钟后,这一席话完整无缺地落入了沈玉珍的耳中。本已经急的焦头烂额的沈玉珍听完此话后,竟然烦恼全无,脸上笑得像是一朵盛放的鲜花,趾高气昂地进入了行宫。
大家都说景颜清丽无比,美的不像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儿,可她却不知道,自己的夫君竟然还在想着当年的青梅竹马,真是可笑啊!
沈玉珍忽然觉得全世界都美好起来,自己总算还是赢了一回!
衣服换好之后,沈玉珍便匆匆赶回了酒席。马香云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却忽然看见一席盛装的沈玉珍终于回来,她那张俏生生的脸蛋此刻愈发神采奕奕,仿佛得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透露着说不出的愉悦。
“玉表妹,你这是怎么了?”
沈玉珍轻柔一笑,头上那支碧玉钮花五彩簪子更是灵动而夺目,她装作不经意地斜眼向王松的方向看去,娇-媚的目光一瞬间就被那张温柔儒雅的面孔给捕捉到了,他对着沈玉珍点头微笑,少女的心中仿佛漾出了阵阵涟漪。
果然!他果然在看自己!
沈玉珍心中无比欢喜,接着是不可捉摸的骄傲,她并不是对王松念念不忘,只是已经娶了如花美眷的男人,一个被自己抛弃的男人,依旧对她念念不忘,这简直就是一场不战而胜的完美战役!
“没什么,只是为待会儿的事情开心罢了。”沈玉珍轻描淡写地道。
马香云不再说话,因为阵阵马蹄声已经传入耳中,那些或是谈天说地,或是观赏景致,或是吟诗作对的夫人小姐们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她们迫不及待地摆好了已经练习千万遍的姿态,就等着平京最有权势、最为俊美的少年们惊鸿一瞥。
领头的是太子宇文墨,他那一袭朱红色的锦袍十分惹眼,面容方正英姿勃发,红潮在他的脸上隐隐显现,显然是十分尽兴的模样。虽然太子已经娶了正妃,但侧妃的位置依旧是个香饽饽。
他的身旁是景太傅的长子景康,比起忠厚刚毅的宇文墨,景康给人的感觉更加亲切,他是平京五少之一,玉-面公子的称号名不虚传,一出现便引得在座女子频频侧目。他则是毫不羞怯地一一微笑回应,倒是让不少女子羞红了一张脸。
当他看到坐在席位上的景颜时,便轻轻点了点头,仿佛是一个十分简单的招呼,眼神却更加真切。
接着,便是二皇子与王栾,两人的身后跟了不少随从,显然收获颇丰,他们倒没怎么在众人面前多露脸,大概是怕人提起王栾欺侮兄长的事情。
宇文玄与宇文照随后而至,这两位贵人的出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几乎所有女子都梗着脖子想一睹他们的风采,完全没了该有的矜持和娇羞。可那两位招人喜欢的皇子一个冷冰冰的,冰山美颜难以接近,另一个则压根没有向女眷的方向看一眼,便飞身下马,将猎物交给了一旁的随从。
众小姐们不免有些失望。
剩下的贵人们依次坐下,整个猎场一时之间到了最为高-潮的部分,随从们忙着清点猎物,等待着皇帝的到来。
很快,穿着明黄色龙袍的上元皇帝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缓缓坐上了席位。他有着宇文家族特有的俊美面容,就算已经步入中年,眉眼之间依旧不减当日风华。但面颊上两道嵌入皮肤深处的皱纹,却有着让人颇为胆寒的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