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布置显然是非常冷血的。对普通的明国士兵和学徒不做任何提示,只用来做诱敌之用,那些在县衙外惨死的士兵和学徒就是明证。
至于县衙这边,兵力显然也不多,但英吉利人显然也不在乎。县衙这边虽然还存着英吉利人获得的大量财物,但这些对英吉利人来说只是身外之物。
定海是一个岛,如果海战胜利了,那么英吉利人到时回兵攻城,就算县衙没能守住,也只是损失些明国士兵而已,那些财物照样能拿回来;如果海战失利,那么县衙能否守住,更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把这些事情全部想清楚,李应元不由觉得一股寒气直冒,英吉利人对那些明国依附者的不在乎表现得淋漓尽致,同样这也表明自己并没有自己所认为的那样受到英吉利人的信任。
如果英吉利人对自己但凡有半点信任,或者说谢普德大夫对自己有半分亲近之心,也会想办法让自己到看起来更安全一些的港口附近去,毕竟那边现在肯定也非常需要有经验的大夫。
就算不是如此,稍微提示一下让自己这一天留在县衙,也会大幅提高自己幸存下来的可能性,但这些他们都没有做。这期间或许也有些保密的因素,但是保密保到这种程度,本身就说明很多问题。
“不对,这事情还不止如此。”李应元突然想到一点,不由冷汗涔涔而下。
自己平时喜欢待在县衙里,就算周日也不怎么动弹,就今天因为郑三官说刘三多要服软,才想着出门顺便打探刘三多口风的,现在看来选在这一天宴请自己,恐怕也不仅是巧合吧。
郑三官应该不是关键,李应元想了想之后摇头,从郑三官事前事后的反应来看,郑三官根本不知道此次袭击,最多只是个传话的,那么事情就出在刘三多身上了。
本来这次宴请的时间和地点就是刘三多定下来的,当时出县衙后刘三多神情也有些奇怪,自己带他往回走的时候他还很不乐意,倒像是有人跟他说好必须要在某一时刻把自己一干人带到某一地点似的。
想起刘三多最后惨死的样子,李应元突然打了个机灵,突然明白过来今天这事情的确是有人针对自己而设的杀局,同时也是针对刘三多而设的杀局。
刘三多的后台一直很神秘,似乎对修行一道很在行,但又对此讳莫如深,绝不愿意让英吉利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自己让陈捕头调查这个后台,查明刘三多当初的那些钱是哪儿来的,但却一直找不到,自己当时没怎么在意,现在看来是大错特错啊,竟是小看了那人隐藏自己身份的决心。
如此想来,一切都很明白了。刘三多身后那个人对扶桑人的此次袭击早就有预谋,所以才故意选着这天让刘三多约自己出去,要不是自己认出当初的那名刺客,提前往回走,恐怕已经跟刘三多一起,死在扶桑倭寇们的乱刀之下。
再结合自己的情况,李应元又想到,这位神秘人真正身份恐怕跟自己差不多,也是藏在英吉利人军队里的一名密探,只不过自己是明国的密探,而这名对手恐怕不是明国这边的,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对方为倭寇们做事的可能性最大。
如果是这样,一切都能解释得了。一名扶桑的武林高手,机缘巧合下混入英吉利人军中,为扶桑人传递消息,这也能解释他为什么会对这些明国的修行之道如此清楚,也解释为什么他要掩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