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吃菜的姨父像是对着傻瓜一般的语气回了我一句,
:你觉得他们还是人?
坐在这门口,姨父突然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姓候的右手,
:你现在该说了吧。
已经过了好几天,这人右手上的水泡居然一直都没好,缠着的布下,已经隐隐有了化脓的趋势。
:带你们到这里来,我也想了很久。那条桑槐鬼路,是依托地脉来修建,总共八个分支,遍布三十六个流域城池。远在很早之前,地下便都已经布下了阵基。
:这,这是一个遍布各处地底,自古浩大的邪阵。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什么东西,居然是一包香灰,就这么洒在了身下的地下,这动作很奇怪,很细的一层香灰,两只脚就那么踩了上去。
姨父又问他,那那两条鱼呢?
这一次这人居然低下了头,
:你问我它的本体是什么?就连我们村子,也没人见过他的本体,我也只听过一次它说话。
这人嘴角抖着,突然有些激动。
:呵呵,你以为我们是什么?这里与世隔绝,其实我们这个长寿村的人,都是被养在这里的。你以为,谁,谁愿意活这么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六十年前,后面那山坡发生垮塌,这山里出了大雾,我才趁机跑了出去。
:没想到到了前段时间还是逃不脱,它,它就在我耳边说话,我知道我该去榆都城那个庙里,是我报恩的时候,我才会在那个酒吧和庙里碰到了你们。
这人双目呆滞,
:所有人村子里的人都是,只要时间一到,特定的人总会收到某种预兆,有个声音就会在我们耳边响起,我们能听得懂,知道自己被派去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候,突然,远远的一个声音响起,那居然是个大姐,笑眯眯的朝着这边看。这人一脸惨白,就那么站了起来,
他看了看那边,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姨父一眼,接着就这么走了。天已经黑了,姨父却并没有拦他,眼看着这人已经朝着亮灯的村中走去。
我碰了碰易先开,他已经傻住了,嘴里不断的念着,
:派,派出去?
:小子,他刚才说的是派出去?
怎么了?
“他们是被养在这个村子?”重复了一遍这个话,姨父当即站了起来,猛的扭头看着这座坐过的这一处地方。
我看的清楚,就在这人之前坐过的地方,这门口的泥巴地里,居然有一个半寸的脚印。这事儿很奇怪,这人就是个普通人,在外面的时候没见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偏偏进了村之后只是坐在了这地方,停了一会,双脚就能陷进地里?
:这个长寿村,这些人。。。都是在某个时候被派出去,要么做城隍老爷,要么做一处地方的山水土地。
只是听了这么一句话,我先是觉得不可思议,很多想法在我心头乱转,长寿?真的已经不是人了?到了最后所有想法在我脑海中只剩下两个字。
恐怖。
:他们早就不一样了,他们的年龄不能够看外貌,只能够看在这香灰土上留下的脚印深浅。
我看的清楚,在这人留下的干泥巴的脚印上,居然有着一圈一圈的纹路,看起来像是年轮一般。
易先开一直在盯着这脚印看,很骂了一句,从身上拿出两张黄纸,一打自己胸口,一口血喷在了这黄纸上,对我说,
:小子,如果我没回来,等会你就拿着这东西去村口。你这样做。。。
一翻吩咐之后,像是下定了决心,居然将他自己的双脚踩在了这双脚印上。
就这么一会儿,姨父就变得脸色呆滞,双眼也变得空洞,我喊了好几声,他都像是听不到一般,只是看着那远处,然后一步步的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