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露闻言暗自心惊,一时拿不准潘玉儿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褒是贬,还只是顺口一提呢?
采露顿生警惕,赔笑道:“潘姑娘打哪儿听来的这话?我们家姑娘哪里敢给贞慧郡主气受!我们侯爷多得汾阳王提携,才有了如今的荣耀,姑娘又哪里敢和贞慧郡主置气呢?只怕是以讹传讹呢!潘姑娘切莫要相信这些流言蜚语。”
好在潘玉儿也没有再继续下去,抿唇笑盯了采露片刻,便开口送客:“你们家姑娘的邀约,我应下了。你回去禀报一声,就说明日下晌锦园见。”
采露笑着应了,屈膝告退。
阿碧紧随相送,一路将采露送出姚府,方才挥别回转。
等回了屋子,见潘玉儿垂首坐着出神,神情莫测,喜怒莫辨,阿碧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低声回道:“姑娘,采露已经出府了。明日的出行,需要奴婢事先准备什么吗?”
潘玉儿猛地一抬头,神情一时间有些茫然,显然方才正在埋首深思,骤然间被打断,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顿了顿,潘玉儿才冷笑一声,强压着怒气讥讽道:“准备?当然要准备了!不先向外祖父备案,征得他的同意,我又怎么能随意出门呢?!”
自从上次为胡记香料行出头,报复李景之后,她就被迫登上姚知礼的破船!
是她太大意了,以为只要自己说辞周详,姚知礼肯定不会起疑的,却忘了在利益面前,姚知礼一向是比谁都精明的,要不然前世也不可能胆敢在御花园算计她落谁,被“恰好”路过的隆庆帝“英雄救美”,顺势成就一段“佳话”了!
“李景那个混小子,打砸商铺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拿刀直指误闯进去的你,显然是没有将我们姚家看在眼里,随意折辱呢!玉儿放心,外祖父一定不会让你白白受辱的!”姚知礼当时义愤填膺,甚是慈爱,二话没说,当即就找上督察院右副都御使杨淳熙,定计教训李景。
然而李景刚被抓进督察院,她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儿,想着该怎么向胡老板求索报酬才合适,就被姚知礼那个老匹夫拦在了后院:“玉儿,你就算是一时意气相激,也不该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主动搅和进那么危险的事情里。
万幸这次是没事,事后还有杨家帮忙善后,否则万一你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外祖父如何向你远在他乡的父母交代?
所以,玉儿啊,你最近还是好好地在府里养着,免得再出去受到什么冲撞。外祖父年纪大了,可是再也经受不住任何惊吓了。”
就这样,用伪装出来的慈爱、关切和无奈,将她锁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老匹夫!
明明是不相信她的说辞,事后百般查清楚了真相,对她起了防备之心,却偏偏做出这副令人作呕的恶心嘴脸,大言不惭地说着什么“关心”,什么“慈爱”!
啊呸!老狐狸!
潘玉儿心中暗自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