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冯淑嘉殷殷孝顺的模样,冯异不忍她失望,顺从地将茶盏端到唇边,意思意思地抿了一口,这才开口叹道:“傻闺女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让爹爹喝杯水……你知不知道,外头都在说你,呃,芙蓉裳的什么闲话?”
芙蓉裳是冯淑嘉一力创办起来的,一直以来都是冯淑嘉在打理,这事儿大家都知道。所以如今那些闲言碎语明着是说芙蓉裳如何如何的无良奸邪,其实还不是在暗讽冯淑嘉歹毒无义?
冯异越想越气愤,双目几欲喷火,将手里的茶盏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冯淑嘉的笑容却愈发地深了,都气到这种程度,冯异还在想着改换措辞,免得她太过于伤心,真是拳拳慈父情怀啊。
冯淑嘉摊摊手,无奈又旷达地笑道:“爹爹,人生在世,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啊……更何况,商场竞争激烈,为牟利而恶意中伤对手,更是比比皆是。爹爹不必如此在意,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说到最后,语气已是掷地有声。
室内一时安静下来。
看这样纯善正直的冯淑嘉,冯异心里既骄傲又担心,他的傻闺女哟,这个世道哪里是她以为的那样公正公平,善恶到头终有报的……
不过,要他亲自将这些肮脏污秽事告诉宝贝女儿,污染她纯洁无暇的心灵,那是万万不能的!
冯异打定主意,长叹一句,道:“你想明白就好,爹爹还担心你一时想不开,心里难受呢……”
冯淑嘉上前一步,笑盈盈地抱着冯异的胳膊撒娇:“我知道爹爹是在担心我呢……所以,为了不让母亲担心,这件事情,咱们暂且还是先瞒着她吧。反正,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新鲜事,很快这件事就会被人遗忘的!”
冯异正有此意,他也不愿意白氏为此忧心,在月子里上了身体。
大夫说白氏这一胎是双胎,生产时又遇到了意外,耗损元气太多,最好能够坐满百天的大月子,免得身子亏损,落下了病根。
于是冯异点点头,温声应道:“你放心吧,这件事情,不会传到颐和堂你母亲耳朵里的。”
冯淑嘉笑着点点头。
冯异看着笑靥如花的冯淑嘉,想着方才她说的那些商场上的刀光剑影,心疼极了,劝说道:“嘉儿,要不,你还是不要再亲自费心打理芙蓉裳了吧?你看,这都是些什么糟心事儿!”
冯淑嘉晃着冯异的胳膊撒娇:“爹爹,做什么能是一帆风顺的?我就是现在放手芙蓉裳不管,早晚有一天还是要嫁人,要打理庶务的不是?既然怎么都避不开,倒不如早点着手,锻炼一下,也免得将来一遇到事情,就六神无主手足无措的!”
冯异知道冯淑嘉说的在理,这些话,白氏也和他说过,不过一听冯淑嘉提起将来必定会嫁人的事情,他还是忍不住一阵心酸,对于未来的某个毛头小伙子充满了深深的敌意……
冯异忍了又忍,才将心底的酸意和妒忌压下去,无奈叹道:“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爹爹自然是支持你的!要是那个黄五娘和什么裁云坊的闹得厉害了,你一定要和爹爹说,爹爹给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