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如今的冯淑嘉,却已经通过这件生意上的意气之争的小事,窥见了背后潜藏的深意……
冯异既欣慰又心疼。
——冯淑嘉之所以这么早熟睿智通透能干,是因为他常年征战在外,不能护着他们母子几人,所以作为长女的冯淑嘉才不得不逼着自己快快长大担事吧……
冯异迎着冯淑嘉清澈又犀利的目光,突然间惊醒,他不能再这样丢开不管,让女儿一个人孤独又艰难地成长了!
冯异坐直身子,脸上的犹豫复杂瞬间消散,嘴角扬起和煦的微笑,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迎着冯淑嘉期待的目光,沉声道:“嘉儿尽管放心,不管是谁要欺负你,爹爹都绝不允许!”
冯淑嘉眼见着冯异如同一把出鞘的上古宝剑,古朴沉稳,藏锋于内,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来,嘴角不可抑制地越翘越高,扑到冯异怀里,耍赖撒娇:“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裁云坊再出什么幺蛾子,我就找爹爹帮我出气!”
冯异呵呵笑,拍拍冯淑嘉的肩头,目光坚定,语气却异常温和:“好!爹爹帮你出气!”
如果汾阳王真的要出手对付他的妻儿的话,他纵然是冒着“忘恩负义”的名头,也要力争到底!
正说着话,门上来报,说是有位姓君的公子要求见冯淑嘉。
冯异皱眉,下意识地将冯淑嘉挡在身后,冲口道:“什么君公子?爹爹替你去瞧一瞧!”
说罢,人就朝门外走去。
刚行一步,又突然止住,回身特地跟冯淑嘉解释道:“爹爹可不是拘着你不让你见外人!只是……这人心险恶,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别被人给骗咯!”
冯淑嘉见冯异特地解释一番,怕她多想,心里不悦,心里暖暖的,拉着冯异的胳膊撒娇道:“我知道爹爹最心疼我了!就是爹爹不说,我也要带您一起去的!”
正好,让冯异看看他是否认识那位神神秘秘的君公子。
冯淑嘉可一直都不曾忘记,潘玉儿接近她的原因,可是因为那位神秘莫测的君公子,可是事后任她多方打听,也不曾探知到自家和那位君公子的关系。
或许,冯异会认识他也未可知。
冯淑嘉的乖巧让冯异心底莫名生起的那股酸意,很快便消失不见,只剩下被女儿依赖的自豪和快慰。
路上,冯淑嘉将这位登门造访的君公子的事情,大略和冯异都说了,让他心里好有个底儿。
等冯异和冯淑嘉相伴到达前院花厅的时候,萧稷已经喝了小半盏茶。
见冯异和冯淑嘉父女俩相伴而来,萧稷既觉得惊讶,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冯淑嘉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有冯异在,又怎么会让她独自一人来见客。
起身而立,萧稷忙快步迎了上去,拱手恭敬问安:“见过侯爷,见过冯姑娘。”
态度坦然又诚恳。
冯异略一颔首,接受了萧稷的礼,径直在首座上坐下,端着架子,一抬下巴,示意萧稷安坐。
萧稷拱手谢过,却没有立刻坐下,而是等冯淑嘉落座之后,这才在末座落座,谦逊有礼,又坦荡潇洒。
冯异抬眼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萧稷一番,只见少年人仪容整洁,举止温文尔雅,不像是日常所见的精明锐利的商人,倒像是个出身诗礼之家的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