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茵哀叹一口气,再又端起碗,她不怕小秦氏也不甚怕沈近山,但是对沈玉朝,她却一向没什么办法,在这个哥哥面前,小心思很容易被看穿,撒娇装可怜也不怎么管用,再一看杜菎臣,两眼满含缱绻的望着沈荞的背影,心里更是堵的难受,面已经涨了好多出来,更加吃不下去了!
华笙领着沈荞回到觉园门口,两盏雪青色薄绸的灯笼透着点朦朦的光,明明有点暗,却叫人看得安逸,只看这两盏灯便想逗留,门扉半掩,院内清幽寂寂。
“后院茶厅西面有浣洗室,若有需要尽可以去用,夜里若觉得害怕就将门栓窗栓都栓好……其实,是不必的,这园子外面是护卫在的,那位小姐的伤,夜里再换一次药,其他还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告诉我!”
“不用了,已经太麻烦你主子了!”
沈荞真诚的说:“说实话,若不能当面向他说声谢谢,我们心里还真是不安!你主子若真是要荡涤凡尘,大可不必管我们的闲事!”
华笙抬了抬眉本想解释几句,却自我解嘲的笑了笑:“我去把这话告诉他,看他自己怎么想吧……”揖了揖就离开了。
在推开西厢房门之前,沈荞有意看了看锁着的正房,里面没有点灯。
看见突然回来的沈荞,茹姑竟然十分高兴:“回来,回来!茹姑不疼。”
沈荞说:“你不能老是几个字几个字的说话,茹姑,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若是你不能说完整的话,我就叫你搬出去一个人住!”
她的眼里分明有恐慌,松香跑过去安慰她:“茹姑不怕,小姐只是想让你快点说话!”
“我说的是真的!”沈荞不笑时脸上竟是经过风霜样子。
到了后院一看,果真有浣洗室在,照例是收拾的十分洁净,简单清洗后便回了屋。
屋里有一床一榻,沈荞睡在床上,松香和衣躺在床尾,夜里还要照顾腿脚不便的茹姑,她嘟哝道:“茹姑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回去后红蛋会不会发脾气?”
沈荞靠着枕头说:“我来解释,她要骂也只会骂我,你不会有事的!”
“不骂的,是茹姑,不好……”
茹姑伸着细细的食指轻轻触着包着纱布的脚踝,“好了,不疼了!”
“你也算不幸中的万幸,若不是有红蛋这样的暴奴护着你,还不知会怎样呢!”沈荞吹灭了床头的油灯,“睡吧!累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沈荞被一种很少听见的声音惊醒。
一看窗帘犹是沉沉的墨黑方知仍是夜里,可这是什么声音?
沈荞侧耳倾听了片刻恍然大悟,这不是古琴声吗!她前世里接触的都是军人,只在很少的时候听见过丝竹琴声,她亦不喜这样风花雪月没有用的东西。
这琴声其实很轻微,沈荞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被它吵醒的,大概不是吧,松香和茹姑都沉沉睡着,呼吸均匀的。
沈荞自知不懂音律的,可是,今夜这个琴声似乎带着魔力,直往人心里钻,仿佛一个肝胆相照的朋友在对你倾诉衷肠一般,她翻了几次身也无法入睡,还发现脑子越来越清明,只好叹口气坐起来。
是谁在弹琴?离着这么近,就像在咫尺间,她决定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