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朝慢慢的走过来,瘦高的身材套着宽松的麻布孝衣,紧盯着唐迎说:“父亲好好想想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什么人能死而复生?这就是最大的疑问!
她入棺时早就气息全无浑身冰凉,两个大夫都能作证的,结果几个时辰后却活了过来!
其次,她小时候眼睛受伤,看遍京中名医皆道无力回天!她居然也能复明。
再看她的性情,之前多么温顺听话,何曾大声同父母说过话?
还有,她居然能射箭、会酿酒!还常常在花园里练剑法!昨夜呼吸之间就能下掉茵儿的手臂,手法之快连我都做不到……而珍娘所擅长的打络子和做点心她却一点不会!”
沈玉朝把目光转向父亲:“您就不觉得奇怪吗?这样一个人,除了长着一张珍娘的脸,她哪里和珍娘有一点关系?”
沈近山颤抖着说不出话来,眼睛一会儿看着儿子,一会儿看着唐迎。
“朝哥儿怎么能这样说妹妹?二哥你是个明白人又是长辈,切不可听信这样没有根据的话!”
甬道上缓缓走来两个素服的妇人,正是刘氏和徐堂燕。
她们身后跟着沈玉丰、茹姑、沈苞和沈芸,却没有看见沈玉谦。
“朝哥儿是觉得妹妹变了,才做这般猜想吧!”刘氏拍拍茹姑的手又放下,走上前说:“珍娘是二哥的亲生女儿,是我的亲侄女,她幼年失明丧母,是个苦命的孩子了!能复生复明那也是老天保佑,是二嫂在天之灵的庇护,也是她的造化!
妖孽之说实在荒唐,妾身以为不可信!……自来兴家之道都是凝聚人心,怎么能听这些蛊惑人心之言呢?”
徐堂燕也上前道:“珍娘看着温和,其实也是个倔脾气,这一点跟当年的二嫂是一模一样的!”她向唐迎伸出手:“珍娘,你是姊姊,领着苞儿和芸儿一起去给她们伯母添纸上香吧!时候不早了,你身上有伤弯不得腰,也磕不得头,芸儿又最小便让她替你多磕几个!快去快去!”
她话说的实在有技巧!没说让唐迎给母亲上香,只说身为姊姊带着妹妹去给伯母上香,还为她不磕头找了借口,不但顾及到了双方的面子,又让人挑不出错来,这才是内宅官妇说的话呢!
唐迎暗暗佩服!立刻恭顺道:“是,小婶婶!”
沈玉朝说道:“先不必了!……真人!”仰头朝着侧门处扬了扬手,暮色里走进来一个道士,身后跟着两个眼睛乱转的小徒弟,一看就心术不正的样子。
那人半眯着眼大摇大摆走进来嘴里叽里咕噜念着咒语,拂尘来回挥舞,像赶苍蝇一般,走近了突然双眼一瞪,浑浊的眼白嵌着一对凸起的黑眼珠,半白的胡须像戏台上的武生一样猛地往前一喷,作出大吃一惊的样子指着唐迎就叫:“啊呀呀呀!邪灵附体邪灵附体,大大的不祥,不祥啊!”
“这是谁?”沈近山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