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偏东,山峰镀金。孟卓继坐在一个亭子里,手摇墨扇,品着清茶,神态悠闲地翻卷着手中书册。他时不时地抬头远望,似是在等客前来。
穆煊炽拖着疲软的身子,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放在窗边。他与薛无约定两日一见,若是遇到危机,便用这石头做信号。他抬手遮了遮阳光,掬起一捧清水冲了冲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约定的地点。
孟卓继嘴角浮现一抹微笑,神情中充满着轻蔑。他放下手中的书,将一枚赤金的钥匙拿在手中反复摩擦。当他一段时间后再次抬头时,穆煊炽离他也不过是几步的距离了。
他嘴角上扬,却又微微皱着眉头,看似惋惜地大声道:“几时步伐如此之慢了?就这么点距离,难道你要走一辈子?”
穆煊炽听到后不发一言,只是沉重的脚步声,急促的喘息声,打乱了他原本平静的心。他额角开始密布汗珠,眼前的景物渐渐开始迷糊。
孟卓继看到了他狼狈的模样,继续讽刺道:“也不知道,父亲见到你这般,会不会心疼呢?”穆煊炽终于走进了亭中,灰白的面孔,但依旧凌冽的目光淡定地看向孟卓继。“很可惜啊,我还没残废呢,你一定不高兴了吧。”孟卓继感叹道:“啊,那怎么会?我们不是签订了协议,你要助我练就神功吗?我怎么舍得伤你。”穆煊炽心中一阵阵恶心,突然低下身子,猛地将桌子上的茶盘掀翻,茶水尽数落在孟卓继的衣服上。孟卓继竟也不恼,只见他颇有“风度”地将碎裂的瓷片一一捡起,用茶盘盛好,又摆在桌子正中。
穆煊炽怒道:“你别再装模作样了!看着你那虚假的脸孔,我都恨不得挖了双眼!”他中气不足,说罢咳嗽起来。他过于愤怒,一气之下,竟又呕出血来。孟卓继不慌不忙地靠近穆煊炽,温柔地说道:“别急啊,我先带你去见孟风凌。”说罢左手扬起一掌,就向穆煊炽后颈劈去。穆煊炽虽身体虚弱,可依旧下意识地后仰撤身,堪堪躲过一劫。孟卓继不依不饶,左掌未尽,右掌跟上,穆煊炽想要伸手格挡,可左手虚弱无力,竟是抬不起来。眼见孟卓继掌风袭来,他无法应对,只能硬接。可孟卓继却突然收回掌力,改作轻轻抚摸着穆煊炽的脸颊。穆煊炽气急,欲挣脱,身子却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吸力黏住,无法动弹。就在这时,他觉后颈一痛,晕了过去。
孟卓继冷冷看着倒地的穆煊炽,看着即将落山的太阳,掐指一算,时间到了。拿起穆煊炽的右腕,拔出一把匕首,狠狠划了下去。鲜血涌出,孟卓继如饿狼般突然咬住伤口,大口大口地吸起鲜血来。待得他觉得血液量足够自己运功,便停了下来,将天绝教上好的补血灵药喂穆煊炽吞下肚子,草草包扎了一下伤口。又开始打坐练功,脸色继而红蓝相间,直至最后恢复平静。
孟卓继满足地纵声长啸,声震幽谷,惊绝飞鸟。突然,他拍了拍手,一个青年人从阴影中现身而出。孟卓继并不回头,吩咐道:“锁起来,别让他跑了。”“是!”只听得窸窸窣窣地声音,似是又来了几个人,不一会儿,便归于安静。
孟卓继看着远方彩霞披云,湖面波光粼粼,想到自己即将练成转易神功第十一层,这是前代教主皆未完成的大功,又想到囚禁山底的孟风凌,一声冷笑,“孟风凌,我要超越你了!我要壮大我天绝教,一统江湖!”
这边穆煊炽被锁在一个空旷的黑屋中,之所以说是黑屋,因为四周除了墙角老鼠洞外,没有窗户,没有烛光。一扇厚重的玄铁大门死死隔绝外界。穆煊炽头疼欲裂,挣扎着坐起,发现自己脖子,双手双脚皆被细长的铁链锁住。他一晃动,便是哗啦啦的响声。穆煊炽嘲讽一笑,大声喊道:“孟卓继,你这个傻子教主,你以为把我锁起来,我就逃不出去?我就偏要逃给你看。”他这一切完全是虚张声势,只是为了扰乱敌人的心神,当然,他无法确定这招是否真的有用。他只骂了一会儿,便没了力气,倒在干草上,四仰八叉。脑海中却在快速思考着逃离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