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点亮房间,他脱下赵观的鞋子,将他扶上床,刚准备离开,却被墙上的一幅画深深吸引。好像是个女子,他走近一看,大吃一惊,这怎么和紫英如此之像?
画中女子眉如翠羽,肌如白雪,金钗斜插,云丝披散。姿色妍丽,似神仙中人。穆煊炽惊的说不出话来,那画右角处写着一行小字:“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那是苏东坡怀念妻子的词,难道,这画中丽人竟是太子的妻子?
赵观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哼哼唧唧。穆煊炽吹灭蜡烛,跃门而出。现在正是个好机会去找紫英。
幸好紫英之前在路上时偷偷给了自己一纸太子府简图,找到她的住处,并不费事。
穆煊炽找到一处僻静庭院,走将过去,轻轻敲门。屋内的林紫英知道是他,打开了门让他进去。
林紫英见穆煊炽一脸奇怪地盯着自己,嗔道:“干嘛老盯着人家?是不是嫌我涂黑了脸变丑啦?”穆煊炽叹道:“我先前在赵观的室内发现一张画,画上的人像极了你,只不过,她穿着比较华贵,更像是宫里的妃嫔。”林紫英“啊”的一声,叫道:“我有个大姐,比我大了十几岁,我很小的时候,她便被爹娘送进宫中。”穆煊炽也大惊道:“难不成这赵观喜欢皇帝的妃子?你那大姐的事你还知道多少?”林紫英摇头道:“宫里规矩多,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我知道的最后的事就是大姐被皇帝封为贤妃。”穆煊炽咬着嘴唇,喃喃道:“多半是这样,是了。你大姐才是赵观一生最爱的女子!”林紫英却不甚高兴,道:“他喜欢有什么用?我只要大姐能早日脱离这苦海就好啦,现在见到大姐,她多半早已不认识我了。”穆煊炽忽然想起那首苏轼的词,难不成这画中美女竟是成为尘土,长眠地下了吗?
穆煊炽想将这个问题放下,毕竟两人胡乱猜测也不好。他相问林紫英是如何博得那赵启欢心,问道:“你将你的经历都与我说一说吧。”于是林紫英将自己如何偶遇赵启,又如何见到赵观,赵观又是怎么说的需要自己帮忙的事,一股脑说了。穆煊炽笑道:“看来林女侠还是有几分能耐的啊。”林紫英扑哧一笑,道:“那你呢,你又遇到些什么事了?”穆煊炽一脸不可思议,摊开手,无辜道:“我一直守在你身后,可没有四处闲逛。”林紫英白了他一眼,突然又问道:“不知李掌门他们怎么样了,他们又不知道我们在这里。”
穆煊炽神秘一笑,道:“我在来怀都的路上就寄了信过去,算算时间他们也该收到了。”林紫英嫣然道:“嗯,你脑瓜很聪明。那赵观可问了你什么?”穆煊炽耸肩道:“我把自己的意图都告诉他了,我觉得这样可能更有效。我是说,对我们的计划。”林紫英道:“嗯,这样他也没得理由再怀疑你了。我们还必须搞清楚赵观与赵琛,那批白衣人,又是有什么干系。”穆煊炽道:“我总有种直觉,那些所谓逍遥派的子弟,只怕是皇宫里派人假扮的。至于目的,我倒还不敢猜测了。”
林紫英见他眼角血丝,忙道:“啊呀,你这几日都没休息好,快快去休息吧。明日晚上我依旧在这等你。”穆煊炽狡黠一笑,撅嘴道:“啊,我好累啊,我的房间太远了,你就让我睡这儿吧!”说罢走到床边,就要倒下。预料中的反应没来,穆煊炽反而又站了起来,道:“你怎么不阻止我?”林紫英关切道:“你确实累极了,就在这睡吧,我去你房间。”
穆煊炽连忙阻止她,害羞一笑,道:“和你开玩笑呢,我这么脏,弄脏你的新床多不好。再说了,太子府里的人都不知道你我是老相识啊。”说罢将林紫英扶到床边,吻了吻她的发梢,道:“明晚单独见。”说罢离去。
林紫英知道“单独”的意思,即不能有第三个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