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那里,不觉疼痛,只觉得麻木。地表的冰凉,渗透入骨,寒意快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刘弘毅揪起她的衣襟,“看着我!杜玉娆!你看着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你一口一个水生,你就那么喜欢他吗?纵然他在你的生命里缺席了那么多年,你还是心心念念都是你的水生!杜玉娆,我有多爱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语罢,他狠狠的将她丢弃在地,转身拂袖而去。
那一刻,她宛若破败的布娃娃,就这么被人弃如敝屣。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是活该的,活该轻信他人,活该走到这一步。饶是她不曾动过与丁水生私奔的念头,但是如今她百口莫辩,你说了,他也未必再信你,不是吗?
先入为主这种东西,是真的很可怕。
互不信任这种东西,也会上瘾。
当然,会上瘾的除了这些,还有某种无伤大雅的玩笑。
比如,赵无忧与穆百里的玩笑。
穆百里端坐在赵无忧跟前,细致的拿着膏药,慢慢的搓揉着她的指腹。那绝美的双手,因为一把桐木古琴,而落得一条细痕,真是可惜。
纵然将桐木古琴焚毁,亦难以磨灭他心里的缺憾。这双手本该是完美无缺的,若是落下点痕迹,岂非可惜?肤白莹润如梨花,肤中透着隐约梨花香。
凑近她,那种香气便若隐若现的透出,真真是极好的。
“督主这是做什么?”赵无忧道,“男儿身上有些疤痕,才算是男儿,你这般如此,到底是督主矫情还是我娇气呢?”
“矫情是你,娇气也是你,与本座有什么关系?”穆百里去水盆里洗了手,“这两日不要沾水,本座这膏药必定能让你不留一丝疤痕。”
“这城内城外都动了起来,督主为何不去着急他们,反而留在这里,是想盯着我,免得我突袭一场,打乱了督主的计划?”赵无忧轻描淡写,可话里话外信息含量太大。
穆百里不紧不慢道,“你这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却能得悉天下事,到底是你能掐会算道行高?还是本座这手底下的人,也该换一换?”
“督主随意。”赵无忧也不解释,瞧着包扎得极好的绷带,“督主的手艺不错。”
“下一次,干脆把你的手剁下来,也免得本座亲自动手,实在麻烦。”穆百里笑得凉凉的。
赵无忧起身,瞧一眼外头暗沉的天色,“今夜怕是要下雨的。”
“怕冷就早说。”穆百里用铜剔子挑了挑烛心,屋子里的光便更亮了一些。
赵无忧白了他一眼,“长夜漫漫,督主这是寂寞空虚冷了太久。果然,身边没个女人实在不像样。”想了想又道,“督主还没找到想找的那个人?”
“赵大人要不要帮着一起找?凭着赵大人能掐会算的本事,应当比本座大海捞针来得干净利落。”穆百里放下铜剔子,缓步朝着她走来。
烛光里,那妖孽眉目生情,眸光温柔。眼角眉梢微抬,勾唇间似笑非笑,若晕染了天地华光,凝于这墨色瞳仁之中。浓墨重彩的脸上,永远都是那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教人看不穿猜不透,宛若隔着氤氲薄雾。
赵无忧坐在那里,微微挑眉斜睨着他,“这倒是个好主意,说不定还能发家致富,到时候富可敌国,还当什么礼部尚书,做什么朝廷命官。督主,你觉得呢?到时候,你是否要随我一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