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皇上恩赐,必定会许知府夫人,金顶玉葬。”赵无忧轻咳两声,素白的脸色没有半点血色。
王唯庸眸色迟滞的盯着眼前的赵无忧,都是官场的人,各自圆滑,各自心知肚明。
“平临城内,有不少知府大人的旧部吧!”赵无忧笑了笑,“知府大人在云华州也当了十数年的官,没有人比你更了解,如今的云华州需要的是什么。”
是平静与安稳,而不是动摇军心。
王唯庸盯着碗里的菜,默默的拿起了筷子,“赵大人果然是朝廷栋梁之才。”
“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赵无忧道,“有些东西,一旦错了是回不了头的。”语罢,她幽幽然起身,“你瞧瞧这歌舞升平,再看看外头的生离死别,知府大人难道一点感触都没有吗?”
不紧不慢的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上头写着“皇上亲启……”,可见是赵无忧要呈递京城的密信。
王唯庸瞬时面如死灰,他不是不知道,赵无忧掌握了多少证据,卓雷和后山之事,王唯庸都心知肚明。如今,他已是穷途末路。
一时间,王唯庸手抖得厉害。
赵无忧轻叹一声,“素兮,马上八百里快马,把密信送入京城,亲呈皇上手中!”
素兮上前,毕恭毕敬的接过,“卑职马上去办!”
音落,赵无忧含笑望着王唯庸。
王唯庸面如死灰,不声不响的将碗中的菜,慢慢的塞进了嘴里。师爷瞪大了眼眸,张了张嘴似是想说点什么,可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穆百里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他便静静的坐在那里,精致的绣帕不紧不慢的擦拭着他手中的骨笛。如玉晶莹,泛着阴寒之气,看的人心里瘆的慌。
这骨笛中,血丝寥寥,让人只觉得胆战心惊。
见此,王唯庸便知晓,自己死期将至。
他想杀了他们,可最后呢?一个是东厂提督,眼线遍布;一个是礼部尚书,聪慧绝顶。他们早就看透了他的把戏,可是碍于平临城是他的平临城,所以他们暂时不能拿他怎样,便选择了让他自食其果。
然则把刀子架在了知府夫人的目的,就等于是给他下了最后的通牒。
王唯庸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这两人一个比一个更心狠手辣,他已经是末路。
腑脏翻滚疼痛,那是毒发的迹象。
王唯庸面白如纸的望着眼前两人,他们逼着他去死,为的是平临城内的安宁,避免他的旧部与钦差卫队发生冲突,最大程度的保存实力。
鲜血,沿着唇角不断滚落。
素兮心头一怔,这是……下毒了?
赵无忧和穆百里的脸色,没有丝毫的诧异之色,这不过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双手,早就染满了鲜血,也不在乎多他这一条。
师爷疾呼,“大人?”
王唯庸眼翻白,一头栽倒在地。黑血不断的从口中溢出,他睁着一双眼,死死盯着赵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