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身贫贱,不像姐姐这般,一出生便是大家闺秀、千金小姐。我爹是九品县尉,而我母亲不过是个妾室,连平妻都算不上。我娘膝下唯有我和我的弟弟,可我爹的女人是在太多了,以至于我和我娘还有我弟弟一直都备受欺负。”王锦绣泣泪两行。
“若非在姐妹之中,我的容貌最为出众,我爹是断然不会花血本送我入宫的。此次进宫,我爹是含了指望的,谁知道我却未能给父亲带来荣耀,于是我爹一怒之下就发怒气发在了我娘和我弟弟的身上。我娘写信告诉我,我爹毒打了她,让我想想法子。”
“其实我也知道,这是我爹的意思,否则以我娘的本事,是断没可能送信进宫的。我知道我爹是想要好处,可我实在是拿不出来。虽说皇上现在宠我,可那也只是贪图一时新鲜罢了!我没有姐姐的容貌,也没姐姐聪明,我--我也是没了法子。”
“那一日在御花园里,我被兰婕妤撞见我在哭。她就把我带到了皇后娘娘跟前,皇后娘娘答应我,会让人去一趟我老家。我当时也是将信将疑,毕竟以我的身份,皇后不该帮我才是。后来我收到我爹的口信,说是已经抬了我娘为平妻,还给了我爹很多赏赐和钱。”
说到这儿,王锦绣泪流满面,“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皇后娘娘有命,如果我没有办到,那么我爹会被抓起来,那我娘和我弟弟也会在劫难逃。我不敢拿我娘和弟弟的性命做赌注,我只能照办,别无他法。”
秋娴嗤冷,“别无他法?你有性命之忧的时候,是谁施以援手,顶着流言蜚语给你请御医诊治?如果不是娘娘,你此刻还能哭得出来吗?早就不知道投胎到哪个肚子里去了!王美人,人不能昧了良心。你一句知错了,就能把娘娘的孩子还回来吗?你一句错了,便想把一切都抹平,可能吗?”
王锦绣除了哭,已经说不出话来。的确,事实如秋娴所言,当初自己这条命还是傅玉颖捡回来的,谁知道现在她竟然做了这样恩将仇报的事儿,怎么说都是罪不容赦的。
可王锦绣也怕死啊,好不容易得了圣上恩宠,能承欢君王前,眼见着未来的路子越发的宽敞,此刻身死无疑是前功尽弃。不但是前功尽弃,残害皇嗣的罪名一旦下来,那么自己的父母亲族,都会被牵连其中。只怕她王家要承受灭顶之灾了。
没法子,王锦绣只能哭着给傅玉颖磕头。
这哭声,哭得傅玉颖心烦。
“美人别哭了,扰了娘娘休息,不知又该当何罪,您还是回去好好想清楚,到时候该怎么跟东厂的人解释清楚。若你能解释清楚,那么这事儿也就不是事儿了,您说呢?”秋娴轻叹一声。
王锦绣哪敢走,前脚出门,后脚就到了阎王殿。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是要命的呀!
“姐姐,不管你要我干什么,我都愿意,只要姐姐能饶了我这一次,就这一次。”王锦绣泣不成声,额头都磕破了皮。
“王锦绣,我还能不能再信任你呢?”傅玉颖深吸一口气,“这宫里死得人多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念在相识一场,我也并非绝情之人。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既然做了刽子手,那你就继续做下去。我只问你一件事,这夏季兰有孕到底是真是假?”
“是假的。”王锦绣低头,“这麝香便是皇后交给夏季兰的,如果她真的有孕,不会不知道这麝香为何物。夏季兰此人很小心,她给的麝香分量很少,每次都只有一点点。她怕留下证据在我手里,所以每次都是等我用完了,她才会重新给的。”
“而且,那御医王敬也是皇后娘娘的人,所以他们之间--说说有孕其实不过是做戏给皇上看而已。至于到底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皇后小心谨慎,夏季兰口风极严,我一个外人实在没办法知道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