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筝取出墨条轻嗅,眉目间晕开满意之色。
腰上陡然一紧,身子瞬时僵在当场。有熟悉的感觉,从身后袭来,她只觉得手上抖了抖,险些连这砚台都握不住。
耳畔,是他熟悉的声音,“我等你很久了。”
赵无忧回了丞相府,早前她便已经让人收拾了丞相府以待父亲归来。如今父亲去了内阁,必定是与诸位内阁大臣商议他离开京城之后的诸事,有些东西她是瞒不住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赵无忧默不作声的伫立窗口,负手而立的望着外头的生机勃勃。下过一场绵绵细雨,外头的景色愈发苍翠欲滴。
奚墨端着果茶进门,“公子?”
“云筝还没回来?”赵无忧问。
奚墨颔首,“是!估计是有些耽搁了。”
赵无忧轻叹一声坐定,抿一口香甜的果茶,“你泡的果茶,终究比不上云筝的。”
“是!”奚墨笑道,“云筝惯来便会这些东西,深谙公子的喜好,奴才自然是比不上的。”转而又道,“好在相爷回来了,公子终于可以好好的歇一歇。”
“歇一歇?”赵无忧笑得温和,眼睛里却是无温冰凉,“这世上能喘气的就不能歇着,真当能歇一歇的,也只有那些长埋地下的。”
奚墨一愣,公子这是怎么了?倒是听出几分多愁善感的滋味。
轻咳两声,赵无忧道,“你且让人盯着宫门口,若是相爷出宫,必要及时报我!我躺会,有些累了。”
“是!”奚墨行了礼便退出去。
门窗紧闭,她取出袖中的骨笛,这莹润之色比此前他送她的那根更好。指尖轻柔的拭过上头的音孔,赵无忧含笑握在掌心,能握住的时候就得握紧,别等到来日握不住了才想要拥有,那时候才是悔之晚矣。
蓦地,她又想起了自己脖子后头的那个印记。想了想便起身朝着铜镜走去,而后微微解开衣裳,扭头去看镜子里的印记。
那印记好像有些变化,这椭圆形越发膨胀。
赵无忧有些害怕,这东西该不会无限蔓延,最后遍布全身吧?若是如此,她岂非会变成怪人?这到底是什么蛊?她想着,自己虽然身子不好,好歹这张脸还是挺满意的,若然变成怪物变成如活人蛊这般,可怎么得了?
许是真的有些害怕,她眉头紧皱,心下微凉。
无奈的轻叹一声,怪事年年有,今年还真当特别多。
云筝回来的时候,赵无忧正靠在软榻上休憩。
“怎么才回来?”奚墨问。
云筝深吸一口气,“这批徽墨品种繁多,我挑了好久才挑中能让公子满意的,是故耽搁了一下。”她看看紧闭的房门,“公子睡着了?”
“方才里头还有动静,这会倒是安静了。”奚墨也不敢肯定里头的赵无忧是不是睡着了。
却听得里头传来清晰的声音,“云筝。”
“奴婢在!”云筝推门而入。
赵无忧靠在软榻上,眉目微合,看上去应该是小憩了片刻,而后被他们的说话声惊扰了。她半拢着薄毯,慵慵懒懒的睁开眼眸看向渐行渐近的云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