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如今的局势,赵无忧心里是清楚的,端坐在梳妆镜前,望着镜子里那个为自己挽发的男儿,心里隐约有些担虑。
“我不会再去争什么兵权,毕竟我也不需要了。”她父亲如此对她,她如今的状况真的没必要去参与权力斗争,否则就是在打自己的脸。赵无忧没那么蠢,蠢到自己倒贴进去。
穆百里为她重新戴好玉冠,双手轻轻摁在她的肩膀上,“你自己当心点,戒药并非一朝一夕,你爹若是察觉,必定会杀了你。”
眉睫陡然扬起,这点赵无忧倒是真的没有想过。会真的,杀了她吗?
儿子的命是命,女儿的命就不是命?
但是她也不敢冒险,毕竟性命之忧一条,她没有多余的机会,让自己去斗胆一试。
“我要你一句实话。”赵无忧眸色微沉。
穆百里似乎已经料到她想说什么,眸色微微黯淡下去,“你说。”
“你忍辱负重出现在大邺宫闱,而后谋划了这么久坐上了东厂提督之位,执掌朝政大权。我只想问你,你是不是想利用大邺来对付荒澜,搅动两国风云,以此来报自己的灭国之恨?”赵无忧一字一句。
她的脑子永远是这么清晰,没有半点的犹豫。
“我若说是,你当如何?”穆百里问。
“我做不到出卖你,我也做不到出卖大邺,但--我会退避三舍。”这是她身为大邺的礼部尚书,赵家子嗣,唯一能做的退让。
穆百里如释重负,继而苦笑两声,“大邺和荒澜都覆没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肩上的担子可以卸下来了。那么接下来呢?继续颠沛流离,继续流离失所,继续过以前那种无国无家无亲人的日子?
赵无忧垂眸,“那么,我没什么可问了。”
他伸出双臂,从后面环住她的双肩,将下颚轻轻抵在她的肩胛处,“若大邺亡了,你该去哪儿呢?若你流离失所,又该如何与我在一起?”
“那你的仇恨呢?”她问。
他别有深意的笑着,“我的恨是由爱而生的,你若给我足够的爱便能抵消,是故得看赵大人的表现。何时赵大人让本座满意,本座当死在石榴裙下,无怨无悔。”语罢,他拂袖转身。
她嗤笑,目送他离去的背影。
及至穆百里离去,素兮才敢进来,“公子?”
赵无忧轻叹一声,“让你们都担惊受怕了?”
素兮摇摇头,“只要公子安然无恙,其他的都不重要。”转而又道,“公子既然好些了,那卑职就将有关于沐国公之事与公子说一说。”
“好!”赵无忧安然静坐,细细的听着素兮将所有的调查结果一一上报。尤其是温故口述的那些事,这些即便在东厂的档案室里,也是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