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让她难过的,是死去的母亲。
要有多少勇气,才敢虚耗韶华与性命,为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葬送一生。
“爹有什么打算吗?”赵无忧问。
赵嵩眸色微沉的盯着她,“暂时还没有,此事得跟内阁商议。皇上的旨意没有经过内阁就颁发了,原本是可以驳回的,然则--已经昭告天下之事,而且还是国家大事,若是现下驳回,必定会惹怒皇上。”
“所以要驳回皇上的旨意,已经为时太晚。”赵无忧接过话茬,“爹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亡羊补牢吧?”
赵嵩唇线紧抿,“你来这一趟,不会只想着告诉为父,小心东厂吧?”
赵无忧笑道,“爹觉得,无忧是这种马后炮的人吗?谁不知道小心东厂,何须我来重提?我来这一趟,只是想给爹出个建议,会不会采纳全然看爹自己的意思。”
“什么建议?”赵嵩不得不承认,虽然赵无忧这人病怏怏的,说话也不可全信,但是她的脑子却是极为好使的。城府深沉,有时候还真的能想到他所想不到的地方。
“朝廷若是拍了九千岁前往议和,必定会派大军随行,等到千岁爷走后,爹可以派遣督军前往监军,借此来挟制穆百里的恣意妄为,也算是一个阻挡。”赵无忧轻咳着,“皇上既然明面上主张议和,势必会同意这样的建议,免得到时候自己打脸。”
赵嵩凝眸不语。
赵无忧继续道,“皇上多疑,兵权握于一人之手,他必定也会担心。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朝廷上多足鼎立,而皇上却没有偏向任何人的缘故吧?相互制衡,相互制约,才能保证朝堂的安稳。一人独大,势必会威胁道皇权。”
赵嵩总觉得,赵无忧这话其实是说给他听的。不过赵无忧这话说的也对,如果朝廷上有人只手遮天,皇帝势必会担心自己的皇权威严。这也是这么多年来,赵嵩身居高阁,却始终对皇帝谦卑有加的道理。
“好了,为父会考虑。”赵嵩起身,“我马上去内阁一趟,你先回去处理教坊司一事,剩下的我会酌情处置。”
赵无忧淡淡的笑着,“是!”
处置完了这事儿,赵无忧想着,也该跟上上头打声招呼了。这件事急不得,得步步为营才好,太着急容易露出马脚。
不过有件事,赵嵩说得很对。
那就是教坊司一案,得尽快完结。
教坊司一案,明面上是冲着赵无忧来的,实际上意指东厂为祸,所以赵无忧的担虑便少了一些。毕竟那么大个东厂,不是谁想动就能撼动的,否则赵嵩和齐攸王也不必那么担心穆百里执掌兵权了。
走出丞相府,赵无忧脚下一颤险些栽倒在地,好在素兮眼疾手快,当即扶住了赵无忧。
坐在丞相府门前的台阶上,赵无忧面色惨白如纸,沐瑶担虑的望着她,“相公,你觉得怎样?实在不行,咱歇一歇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