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烧过后的身子骨,总是酸疼无比,好像经历了拆骨重铸一般。她双手撑在左右两侧,在床沿坐了好一会才算缓过神来。
“你不要命了?”温故焦灼,“就这样的身子,即便到了荒澜又能怎样呢?”
“你没出现之前,我就是这样的身子,还不知照样去了金陵城,治好了平临城的瘟疫?”她反唇相讥。
温故哑然,他说不过她,可心里头还是着急。
人呢,关心则乱。
“我没什么事,这种情况比起我以前,已经好多了。”赵无忧瞧了素兮一眼,素兮快速取了衣裳。
温故无奈转身,疾步朝着外头走去,“那我去煎好药随时备着,如果你不舒服,就把药热一热,随时可以喝。”
素兮笑道,“他就是口硬心软。”
“往往口硬心软的人,内心是最脆弱的。”赵无忧凝望着温故消失的方向,“他们渴望被认同,渴望被爱,渴望着有人能理解。外表的坚强,只不过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惶恐与不安,那是极度不自信的表现。”
素兮快速与赵无忧更衣,“公子说的,好像很了解温故似的。”
“我不是了解温故,我只是觉得这是一个父亲该有的心思。”赵无忧低语呢喃。
素兮一愣,“公子说什么?”
赵无忧轻叹,“没什么,昨晚一切都还好吗?没发生什么事吧?我睡的有些沉。”
“昨晚公子睡着了,所以卑职未能及时禀报。事情倒是不大,毕竟卑职也没有查出所以然。在林子外头,卑职发现有人聚集过的痕迹,但是大雨冲刷了痕迹。”素兮如实汇报,替赵无忧系好腰带,“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的异常。”
赵无忧敛眸,“你是说,我们一直处于别人的视线范围之内?换句话说,有人一直跟着我们。”
“只要不是无极宫那帮孽障,其他的都好说。”素兮拧了一把毛巾递上。
轻轻擦拭面颊,赵无忧心下一窒,已经好久没有人提起无极宫了吧?自从赵嵩清剿了民宅之后,这无极宫便已经彻底从世上蒸发了,连半点迹象都没有。
赵无忧娇眉微蹙,“谁知道呢?世上所有事都有变数,做不到面面俱到。小心谨慎,有所准备,总好过到时候打一个措手不及。”
素兮颔首,“卑职明白。这件事,卑职会继续盯着,但愿是外部力量,而不是咱们内在有人接应。”
眸色微沉,赵无忧沉默不语。
今日的天气不错,赵无忧大病过后,面色惨白无光。她还是觉得冷,站在阳光底下裹紧了披肩。夏日里的天气,太阳一出来就该热得出汗,可对她来说,一年四季都是冬天。
冰凉的手,冰凉的身子,连血管里的鲜血,都是寒凉至极的。
“你还好吗?”简衍上前,望着站在风口里憔悴不堪的赵无忧。
“只要简大人不闹事,早前不好的,将来都好了。”赵无忧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马车,“出发吧!”
简衍顿在那里,身子微微僵直。
果然所有的幻想,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赵无忧已经不是最初的赵无忧,从他痴心妄想,险些将她占为己有开始,他们之间就已经朝着无可挽回的方向,一去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