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兮道,“我已经断了他的肩胛骨,可没想到竟然冒出一群荒澜军士,乱箭齐发将那人放走了。简直是岂有此理,我看就是他们说好的。这人能在我大邺的军营里来去自如,如果说咱们这儿没有内鬼,我倒是不信了!”
“你是说,简衍?”赵无忧眸色微沉。
温故递上一杯水,素兮轻叹一声,将杯中水一饮而尽,这才稍稍平复了情绪。顿了顿,素兮从袖中取出黑色布片,“就带回来这么点没用的东西。”
“从那人身上割下来的?”温故瞧着这布片的缺口,细细的查验,“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就是料子似乎比较贵。”
“给我看看。”赵无忧道。
温故将布片递给她,“我瞧不出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个布片吗?”
“这东西,荒澜未必有。”赵无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布片,“我是掌管礼部的,是故很多时候礼部得接触司织坊,对于祭祀大典以及国内的一些礼仪教导,都有严格的规定。这种布料应该是官制的一种,换句话说,很少有民间敢私自挪用。”
“这话是什么意思?”温故不解。
“做官服的料子,老百姓敢用吗?”赵无忧眸色微冷。
温故骇然,“你是说,这是、是做官服的料子?”
“丝缎绸料,在大邺都有严格的明文规定,士农工商,等级森严,岂能僭越?”赵无忧嗤笑两声,“一般来说,每个朝廷官员的服饰都是由朝廷颁发的,这料子都是宫里出来的,民间不可仿制,否则就是犯上作乱。”
“但是也有一种情况,那就是零碎料子。素兮,你摸一摸自己身上的,看看跟这个是不是很接近呢?”
闻言,素兮心下一愣,当即伸手去摸自己的衣裳。说实话,她对于布料这块的确不了解,毕竟有些东西根本不必她来经手。而赵无忧之所以了解,都是源于云筝对于这一块的重视。
“朝廷做官服,用不了那么多的料子,所以有些布料就被皇上拿来赏赐各府院大臣,而大臣也会赏赐给自己最亲近的奴才或者心腹之类,然后添加上自己府邸特有的图腾,就会变成各府院的特有服饰。毕竟那么好的料子,也不是所有奴才都配拥有的。”赵无忧眸色微沉,视线冷冷的凝着手中的布料。
下一刻,赵无忧的身子骇然绷直,不敢置信的盯着手中的布料。如玉的指尖,轻轻拂过布料的表面,“这是什么?”
温故上前,“是血。”
“不!”赵无忧摇头,“我说的是这条线!”
在黑色布片的一角,有一滴血,在鲜血的覆盖下似乎隐隐有一条线。更确切的说,这不是一条线,而是因为被抽了一根丝,所以留下了极为不明显的痕迹。
听得这话,素兮疾步上前,瞪大眼睛去看赵无忧手中的黑布。猛然间,她惊惧的抬头盯着眼前的赵无忧,“公子,这是否意味着你当日的三者之间言论,变成了现实?”
赵无忧轻叹一声,“可惜云筝不在,否则她一定知道那根线是否出自这块布。”
“罗锦华贵,是故有一点点瑕疵也是不敢丢弃的。毕竟这一星半点的,别说是旁人,便是自己都瞧不出,所以人这心里的侥幸便开始作祟。”温故轻叹一声,“年年打鹰,最后竟然被鹰啄了眼,果真是这世上最可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