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健想了想,道:“那好,我们与那老叟约定的是黄昏之前,只要不过时便可。”
江寒点头,转身便出了学舍,往后山走去。
走到一半,江寒又踌躇想道:我午间与师兄开了个玩笑,那是他的名字,古人非常看重自己的名字,他不会因此而忘记了我们的约定,或者是不肯来指点我了吧?“
三五步一回头,江寒很犹豫,想要回去,但此时幽径中突然响起了一道琴音,江寒听得眼睛一亮,快步上前便见到一座凉亭,中间一道穿着白袍的身影,不是他师兄又是谁?
江寒连忙上来,见这一曲尚未弹完,便在一边等候,顺便闭上眼睛聆听。
一曲稍歇,柳如水那鼻音很浓的嗓音想起:“冠英,我此曲其意在何?”
这高山流水的曲子,江寒前世也听过,和此时听到的有不少的差别,但也能够听得出来。江寒微微一笑,答道:“善哉!峨峨兮若泰山!”
柳如水又弹了一曲,江寒这回不让她发问,便摇头晃脑道:“善哉!洋洋兮若云河!”
“云河?”柳如水一愣。
江寒点头道:“江河涛涛,云河才能滚滚,师兄此曲比之原曲似乎有诸多不同,而且后来这扫弦之声简单便是大珠小珠落玉盘,其意乃是江河可比?”
柳如水点头笑道:“想不到,最懂我的人居然是冠英。昔伯牙有子期,今吾亦有冠英,岂不快哉?”
这是要把江寒当成她的知音了,可江寒却还是有些惶恐,躬身道:“师兄,还记得今日午间冠英所请否?特来接受师兄指点,还望不吝赐教!”
“好好的风雅意境,全被你败坏了!”柳如水似乎很容易生气,顿时便朝远处唤道:“聘婷,来将这琴拿回去。本来以为是找到了知己,想不到却是在对牛弹琴!”
江寒嘴巴一咧,显得颇为尴尬。
柳如水倒也没有再编排江寒,而是朝他说道:“其实你要对我家客气一番也不是难事,看到刚才那位婢女没?以前家中米粮油菜,尽是由她打理,而她则都是来找我取的钱财。父亲性情高洁,这些俗务从不插手,今后你只需让你那仆人代聘婷去打理家中的米粮油菜,我若是不说,父亲便也不会知道……”
“这样,真的好吗?”江寒觉得不应该瞒着柳韵,主要是他对柳韵的第一印象还是非常严厉为师之人,所以心里有些忐忑。
柳如水道:“若不然你要如何,去与父亲说吗?以父亲的脾性,不将你臭骂一顿才怪!”
“那……就只好如此了!”江寒一叹,便与柳如水拱手告辞:“师兄,君山兄还在山下等我陪他一同去挑选住处,冠英先告辞一步!”
柳如水也没有留江寒,她依靠在凉亭的柱子上看着江寒走下山,然后又微微一叹,拿出一封书信。
那信封上面,写着‘呈柳韵尊兄亲启’几个字,落款则是简洁明了。
陆家。
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