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为了那个家,省吃俭用,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不敢添置,可是他倒好,挥霍无度,将那些不安好心,骗吃骗喝的人引入府内,我不过说了两句,他便对我大吼,说我是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
席云芝听后,大体明白了事情经过。
从前她就听夫君提过,济王身为十三皇子,上头有三个哥哥,他因母妃出身较低,没有外戚支持,便不受当今圣上宠爱,早早便将他送出宫另立门户,封赏也只是历代皇子最低标准。
就连娶妻这种大事,圣上也只是随便塞了一个五品武官的女儿给他,也就是如今的济王妃甄氏。
十三皇子虽不受宠,但却不甘堕落,心比天高,经常动用巨资,结识有能之士,便是想要有一番作为,叫当今圣上对他刮目相看,奈何,他天资有限,总是有本事将一件好事搞砸,弄得如今圣上越来越不喜欢他。
所以,他才会铤而走险,在听到她家夫君腿伤痊愈这件事之后,便就赶去了洛阳,刻意拉拢。
而不管他受不受宠,他皇子的身份就摆在那儿,洛阳山高皇帝远,卢修和杨啸自以为攀上了贵人,对他是百般巴结,对席云芝报复席家这件事,他等于间接帮了些忙。
拍了拍哭泣不止的甄氏后背,席云芝柔声安慰道:
“别哭了。男人嘛,总是好个面子,他定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是有心的。”
甄氏哭的更厉害:“他就是有心的,明知道府里不宽裕,他还偏要那么做,他叫我这个主母今后如何当家?我身为王妃,从来都没有过过一天真正王妃的生活,你见过哪个王妃上街买菜讨价还价,你见过哪个王妃出行是坐那种用了十多年的轿子?走两步,下面的板都会掉下来,我还得自己修。”
“……”
席云芝回想那日在街上遇到她的情形,要不是她那日亲眼看见,定会以为她此刻是在说笑话,她这个王妃当得却是还不如一般的官太太舒服,而济王的出手……
席云芝又想到了在洛阳时,他花两万两银子租下滴翠园半年,这般大手笔的交易,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多么富有的一个皇子呢。
这个她可千万要保守好,不能让济王妃知道了去。
又安慰了一番哭哭啼啼的甄氏,席云芝提出去茶斋喝茶,甄氏这才好受了些。
两人坐在一顶轿子里,席云芝见她稍微好些了,这才又多言劝道:
“你也别恼了,男人做事总有他的理由,你别总跟他对着干嘛,他许是只是想要些面子。”
甄氏将席云芝轿子里的软枕抱在胸口,蔫儿了吧唧的说:
“他将那么多陌生男人直接领回后院,我还怎么给他面子?没当场打他就已经很好了。”
席云芝被她说的笑了,转念一想,提醒道:“咦,你手上不是还有一座临江的别院吗?正好可以用来安置这些人啊。免得他们在王府中打扰。”
甄氏听后想了想:“可那院子在城外啊,临江是临江,我当初就是看中它临江才买的,给那帮莽夫去住,我可不愿意。”
“那王妃是愿意跟那么多陌生男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了?”席云芝冷冷的说出了要害。
甄氏一听,果然脸色一变:“当然不愿意。”
席云芝做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相信接下来的事情,济王妃自己就能搞定,不需要她再教了吧。
两人有说有笑,走入了聚雅茶斋。要了二楼的一间雅房,济王妃狮子大开口,点了最好的茶,最好的点心,这才心满意足的拉着席云芝往二楼走去。
因为她的拉力过猛,席云芝一个没站稳,便被她拉的踉跄了一步,撞在一个正往下走的贵夫人身上。
“哪儿来的莽撞妇人,敢冲撞了我们夫人。”
席云芝站在下首,没看清那人长相便就开口道歉,毕竟是她撞人在先的。
“这位夫人对不起,是我没看清前路,冲撞了夫人,还请原谅。”
席云芝的话刚一说完,‘啪’的一声,一记火热的巴掌便就打在她的脸上,骤然挨打,席云芝和甄氏都愣住了,席云芝捂着脸颊抬头看了一眼,便就了然于胸了。
这个冷不丁抽了她一记耳光的,不是旁人,正是眉目如仙脸如画的席云筝,她换做一副贵妇打扮,怪不得席云芝一开始没认出来。
“贱人来了京城,她还是贱人,这一巴掌是教你走路要向前看,学会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