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卿一直觉得,感性的人,不适合参与政治游戏,尤其不适合搞革命。
像艾拉?奥利维,他佩服其能人所不能的真圣母品质,却也不会因此就忽视她所遭遇的那些。
可以说,像艾拉那么个玩法,把自己彻底燃烧了都远远不够,毕竟没有谁能替天下人背锅。
所以,有相关说法,叫唤醒民智。
徐长卿管这个叫忽悠,忽悠是革命者的基本手段,这个方面低分,就不是个好的革命者。
自古以来,邪恶成事的就不提了,但凡正义的胜利,都是在忽悠方面很有一套的。
用一个人来做比喻,邪恶就好比身上的衣服不去打理就会脏、会每个形状,渐渐让整个人都显得邋遢。
这就是个熵增过程,是混乱向的必然。
反之,则是秩序向的约束。
为什么要整理衣衫,为什么要保持清洁,为什么要做一个衣着得体的人。
这都靠忽悠,就连文明都是这么忽悠成的,并且一直保持着忽悠不断,道德伦理,就是具体忽悠内容的一部分。
自私、邋遢、懒惰,这些才是大势所趋,下应现实环境资源缺乏且分布不均,上合宇宙走向热寂的发展趋势。
反向的秩序化操作,就像学习和工作的强迫性一般,让人抵触。
所以搞革命,就像是要人们有公心、整洁、勤劳……这都是逆势而为。
时机不对,苦口婆心,人觉得你唠叨。
等意识到不拾掇不行了,又往往需要付出不菲的代价,这代价不是阵痛,就是剧痛,谁能高兴的起来?
革命难就难在这儿。
所以从来都是真革命少。
意识到不革命不行了,想借机把自己搞明白的假革命多。
徐长卿相信艾拉?奥利维是个真革命。
荣华富贵中长大成人,自我价值的实现成为其人生的最大需求。
情操高尚,并且九死不悔,始终坚持了自己的感化型路线。这是真革命。
但徐长卿不赞同艾拉的行事方法。
不善于保护自己的,那就真会死。
艾拉所走的路线,就属于不善于保护自己的。
革命路上炮灰,先烈结局。
有人说干大事就要有牺牲觉悟,也总是会有牺牲,不能太计较,先做事。
徐长卿不认可,做事不急,还是先做人比较好。
若最终的结果仅是真革命都死掉,革命果实被假革命窃取,那不如不革命。
声情并茂的高赞先烈,实际上不过是以之作为忽悠民众的招牌。
“我们是正义的,我们是可靠的,我们牺牲了那么多,就是为了……”
说的比唱的好听,背后却是新一轮的向私向懒行为开始了,具体表现,就是新既得利益者的形成。
革命组织,经常在前进的路上都有这种整肃、整风的情况。有的确实纯洁了队伍,统一了思想,有的却变成了派系倾轧。
徐长卿认为,这就是看组织成色的时候。而现在的小行星带的那些个组织,连这一步都探不到,只有口号,没有规划,只有主义,没有主张,但凡有一个是真做事的,是艾拉?奥利维那样的人占多数的组织,他都不会袖手旁观,而是至少给予最基本的保护和扶持。
没有,小行星带没有孕育出真正愿意披荆斩棘、引领人们创建美好未来的革命组织,有的尽是些投资分子。
像马克西姆那种裱糊面子、背后不干人事的垃圾。
又或像甘地、冯迪、曼苏尔那样自认为是领导人的,张口闭口我的人民,我的人民就是用来骑的,别的先不谈,先把自己鼓捣明白了。
每次都是,这回是靠出卖赵大维,傍上了联邦,给自己安排好了退路。
然后再去表演慷慨激昂、众志成城,誓与民众共患难的领袖风采。
尽是这么些人。
已知的唯一一个做实事、替小行星带人卖命的是名地球人。
小行星带人给了她什么呢?承认她是自己人,是确实为小行星带人的福祉而奉献自己力量的人。
徐长卿就像说三个字:脸真大。
他是真不喜欢小行星带人。
种群性格及风貌就为他所不喜。
所以他作壁上观,看这些人怎么作、怎么死的,不去上赶着拯救。
你们不是要革命么?不是要自治建设家园么?
舞台交给你们了,表演吧!
让世人看看你们的决心和努力,看看你们为了自己和子孙后代,能够做到哪一步。
这就是徐长卿在这件事上的心声。
每一个空间站,都相当于一个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说句难听话:连自己的裤子都提不起来,就不要吹牛能帮别人拾掇的干净整洁了。
现在就是表演提裤子的时候,徐长卿的意思是让各空间站的人自己来。艾拉不行,她非要当这个妈,伺候这些人穿衣吃饭。
徐长卿心里是很腻歪这种‘慈母多败儿’的,但他又不好明说,毕竟以空间站为单位,裤子提不起来那意味着会有不少人死,并且先死的往往还是无辜值相对最高的妇孺老弱。
圣母会忍受不了这个,徐长卿却觉得,不惨何以震撼人心?触动人心?他们自己不想好,累死你,你能帮几人提起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