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的陈虎不禁问:“先生你以后在上海了?”
“不错,本是江淮子弟,如今年岁大了想落叶归根,就和总堂说先来上海落个脚,也好和沪上豪杰亲近亲近。”刘先生说完又对韩怀义一笑,道:“不知道三爷还能给个薄面,去在下在法租界的苏福酒楼喝杯水酒。”
韩怀义看洪门的人主动来了,把落脚地方也交代了,这是准备敞开了联络自己,早知道不做这个恶人,刘先生仿佛知道他的心思,打了个哈哈:“之前是我们想差了,要不是邢家小儿的一出,我们还真不知道些情况,这可谓坏事变好事,你说呢,三爷。”
“也是,做这些事情话到嘴边都要留三分,何况彼此不知根底,不瞒你说,在下都是此事之后才知道点事的。”
周围大部分人听的云里雾里,唯独知情人前俯后仰,彼此之间的芥蒂就此一笔勾销,双方这便向苏福记那边去,然而他们才出门,身后电话就急促响起,韩怀义仿佛心有预兆自然的停下脚步,吧台上的小厮果然叫他:“三爷,上海县的电话。”
“我是韩怀义,谁。”
“三爷,不好了,一群乱匪炸开监牢抢犯人,大爷去阻拦结果中了一枪。”
“把话说清楚。”
“就是上次闹事的那个…”
韩怀义轰隆一声把话筒砸下,铁青着脸走到洪门的人面前,一字一句的道:“躲进上海县的吴存新带人劫狱,结果害的我大哥中了枪,现在生死不明。”
说完他拽住急的要问话的沈虎山就走,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转身对刘先生丢下句话:“帮个忙,帮我找到这个人,我要见到活的。”
洪门众人面面相觑,都知道,这下麻烦了,事情毕竟是因他们而起的,人家手下已经留情了,结果后患不断,他们要是不出力善后,韩怀义和他们就会不死不休,所谓帮个忙不过是句反话罢了。
陈虎一咬牙,追上去道:“这里我不熟,要我做什么我要是说个不,我他麻的将来就死在乱枪口下!”
韩怀义也不理他,一言不发直接上车走人,陈虎赶紧带人坐另外辆车跟上,其余洪门的人略一商议,这就动作起来。
兄弟这两个字不是轻飘飘说出口,而是咬着腮帮子,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自韩怀义在十六部落脚,双方结识结拜后,虽然说韩怀义越走越高,吕德旺还是原地踏步,然而彼此的感情却越发浓郁。
韩怀义不会忘记,以当时吕德旺的地位和年岁,竟甘心幕后推他为首,要不是吕德旺人前人后的推崇,韩怀义也不可能一帆风顺的越走越高。这份起步时的抬举,可谓韩怀义至今事业的奠基。
所以,哪怕最近因为事情繁忙,彼此相聚时间少了许多,但在韩怀义心中吕德旺既是大哥就是一辈子的大哥,虞老板给人阉了他都不会这么愤怒!
车静静的开着,明白他们感情的兄弟们屁都不敢放一个,只晓得加速再加速,偶尔抬头能从后视镜里看到坐在后面两个大佬沉默的就好像千万年的山石,其中蕴含的力量却能让车几乎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