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平笑眯眯的接受着顾家堂的感谢,随意道:“顾大哥客气了,兄弟我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沪上诸君这般给脸面,我自然要还。”
双方于是畅饮不尽。
席间,顾家堂调侃坐在杜月生身边的秦楚楚:“小娘子喜欢月生哪一点啊,说给大叔听听,是喜欢月生的短小精悍呢,还是喜欢他的…”
这厮眼睛看着张一平,但瞳孔涣散,嘴里又在阴阳怪气,张一平都不寒而栗,何况秦楚楚,她吓得把头埋在杜月生胳膊后面,杜月生求饶:“顾叔,我们谈正事吧。”
正在说笑,马祥生忽然铁青脸走进来,俯身到杜月生耳边嘀咕了几句,秦楚楚只觉得杜月生浑身僵硬,随即有股刺骨的寒意从他身上弥漫开来,顾家堂和张一平都看向他,顾家堂在想,准备弄了?没这出啊。
“你先不要说,我明后天亲自处理。”
杜月生这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秦楚楚只听到万墨林几个字,她不解的看向自己的男人,杜月生已挤出个难看的笑容,对顾家堂和张一平道:“门下一个兄弟卷了账上的钞票,真是家门…”微微停顿了下,杜月生咬牙挤出后面两个字:“不幸!”
“人上一百,各种各样,月生你还年轻,不是每个叫兄弟的都值得肝胆相照的。”顾家堂劝道。
张一平也叹息:“月生是个仁义的后生,切勿动怒,说不定是误会。”
“恩。”杜月生不想再谈这个话头,他举杯道:“顾叔,张专员,别为这点小事不开心了,我敬两位。”
秦楚楚听着杜月生逐渐又爽朗起来的笑声,也看到杜月生放在膝边紧握的拳头上因为用力,变得白皙的肌肉和凸起的青筋,她感受到杜月生正在拼命压制着自己身躯里的火山,不让它立刻爆发。
原来他也这么不容易啊,女孩看向杜月生的眼神变得更加的温柔了。
当晚,杜月生是醉着给秦楚楚扶回房间里的。
这一夜,秦楚楚就没睡,直到天亮熬不住才蜷缩在杜月生的脚边眯了会儿,等她睁眼,就看到杜月生正愣愣的看着她。
看着这只仿佛小猫一样蜷缩在主人身边的女孩。
眼中是柔情似水。
“月生哥。”秦楚楚撑着坐起,但胳膊麻了,哎呀一下摔倒在被褥上,杜月生急忙下床去将她扶起:“没事吧。”
“柔柔的被子有什么事呢,月生哥,你昨天怎么了,梦里在喊一定要做了他,谁惹你的。”
杜月生的温柔瞬间消失掉,他没有说话,去摸烟,秦楚楚连忙跳下窗给他递上烟和火,自己则乖巧的再将沙发边的茶几搬来,放上烟缸才回床尾。
天刚破晓,已经有行人的动静传来,寒冷的冬霜贴满窗口,外边的世界模糊森冷,杜月生在那里一根根的抽着烟,火光明灭室内烟雾缭绕的呛人,但秦楚楚不敢说话,半响后蹑手蹑脚的爬到他身后,跪着给他轻揉太阳穴和肩头。
良久,良久,她忽然听到杜月生说了句:“我娶你吧。”
“啊?”秦楚楚惊呆了。
杜月生没有回头,道:“恩,我娶你吧。”
秦楚楚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愣在那里,杜月生把烟土摁灭,起身去洗漱后回来,秦楚楚已蜷缩在被窝里睡去,眼角是泪嘴角是笑,看着这个出身风尘却单纯如纸的女孩,杜月生无声的叹了口气打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