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怀义深吸了口气:“黎先生具体要我帮你做些什么请直说吧。”
“好。”黎元洪道:“前些日国会里同盟党人和曹锟吴佩孚联名逼迫,我只好辞职又保留内阁,但为他们解散。如此局势下我就先避其锋芒,思来想去便要往沪上租界内和友人会面,听闻韩先生在上海一言九鼎,沪军精锐更是冠绝天下,所以,我想请韩先生你派些人保护我的安危即可。”
这件事倒不复杂,韩怀义却不放心:“黎先生还有其他要求没有?”
黎元洪无声的一笑:“武昌时我是被逼上梁山,反而救了会党的败仗,结果为他们污蔑不得不让位,如今成总统也是机缘巧合,结果又为这群人折腾的落魄。韩先生,我实在憋气,但哪里输哪里赢回来,我是没有其他要求的,只望不做宋钝初即可。”
他显然对韩怀义很有研究,提及当年宋教仁遇刺的往事,韩怀义叹息道:“好,那我答应了,我陪你去上海就是。”
“倒不必您亲自陪同,孙文要是知道的话是不是妥?”黎元洪倒不是虚情假意,韩怀义笑了起来:“无妨。”
黎元洪得他承诺,心中石头放下,去和袁克文大醉。
张宗昌当晚和第二天白天都没敢来见韩怀义,也没敢乱和谁说什么,直到晚宴的时候才忙的一头汗的跑进来告罪,黎元洪袁克文都赞他是虎将,张宗昌才惹事的很低调,谦虚的说不是自己了得,实在土匪太怂,逗的韩怀义莞尔,这厮才踏实着喝酒吃饭做足三陪后滚蛋。
但黎元洪的上海之行并不顺利,诸多旧部看如今曹锟吴佩孚势大,都装聋作哑或者推托不行,这让黎元洪心中郁闷,最后病倒在床。
韩怀义派了杜月生并安排唐肯放兵保护他,自己则忙于处理上海方面的生意事宜,里面也有不参合政治的想法。
但知道黎元洪病倒,韩怀义也只能来看望看望。
黎元洪在租界内有房子,有段时间老婆孩子都在这里,那是辛亥时的事情,他夫人姓吴,局势未定之前在上海不敢称是他的家眷,孩子都用吴姓来称呼。
十数年雨打风吹去。
当年还算能入眼的三进院落现已凋零残败,就好像黎元洪的政治生命。
韩怀义看他这模样也难受,想到宋教仁黄兴都曾和他共事,便提出:“黎先生何必计较那些事情,不如听我的劝,让子孙做些生意,富足养家为先,等以后天下太平未必没有再出来的机会。”
“我也这么劝的。”袁克文道,当年的倜傥少年现在也已经有些颓废气息,韩怀义顺口提醒道:“克文,酒色刮骨的刀,你可要节制些才是。”
袁克文嗯嗯着,分明敷衍。
黎元洪这时道:“其他也就算了,元洪实在不甘心床下都督这名声。”
这是革命党后来争权夺势时污蔑黎元洪的说法,真正开始是在12年上海的一家早取缔的报纸上起的头,而后就在有心人传遍下越来越广,到最后竟成事实一样让当事人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