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宗昌这二愣子天天拉住他打牌玩乐,胡适说要做学问,张宗昌就说你难道比克文公子还拽吗?胡适给堵的只好从他。
他是文人,有记日记的习惯。
一日,快抵香港时,天气晴朗,大家晒舱内东西,胡适无意将日记本落下,被船员捡起交给韩怀义,韩怀义看完就喷了。
日记内容如下:
3月4日
新开这本日记,也为了督促自己借这个出行的机会多下些苦功。先要读完手边的莎士比亚的《亨利八世》。
3月13日
打牌。
3月14日
打牌。
张宗昌今天出千被抓,竟将纸牌吃掉,真正是神经病一个。
3月15日
打牌。
3月16日
胡适之啊胡适之!你怎么能如此堕落!先前订下的学习计划你都忘了吗?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3月17日
打牌。今天我也出千张宗昌竟没有发现,快哉!赌神胡适满塞!
3月18日
打牌。
韩老板估计是故意输给我的,不过他利用悍妻恐吓我,我还是不原谅他。
……
当晚,胡适灰头土脸的坐在韩怀义面前,韩怀义和他谈心:“你爱说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是不是?”
“是。”
“你既大胆假设了我利用你的悍妻恐吓你,现在请你小心求证我是如何操作的,请。”
文化人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胡适扶了扶快滑落鼻梁的眼镜,深觉前途灰暗。
29年的经济危机总爆发之前,作为东南亚金融中心和货转枢纽的香港已有明显的预兆。
虽然大多数人以为这是司徒拔执政时期强硬针对省港大罢工的余波,那些工人们因为担心金文泰新政的坚定性而观望不来。其实,圈中人都已深感压力。因为就近的东南亚各处的橡胶产业的局势,堪比当年沪上股灾时节。
韩怀义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下,带着自己的儿子,字头大佬韩秉青抵达这里的。
刘大鹏被关在和胜和的堂口中,好吃好喝的对待着。没有人去虐待他,除了让他失去自由。
韩怀义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很满意儿子处置此事的分寸。
这天清晨。
刘大鹏正在院子里浇花。
冬日的南方,贴地的海棠枝叶依旧翠绿,花洒喷出的细碎水珠在阳光照耀下竟有霓虹的颜色,头发微白的刘大鹏看着近在咫尺的美景叹息着:“释家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这大概就是花界里的佛光了吧。”
“能有这样的心境,看来你这次是真消停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刘大鹏的身体微微一怔,转过头来苦笑道:“你还是来了。”
韩怀义看着当年的同学半生的手下,泰晤士河畔的意气风发转眼便成如今的阶下囚徒,这一切仿佛是眨眼间,他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