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蝶苦涩的道:“我知道你是好心的,只是我做不来,我又没有错。”
“这世上的事情谁能说的清呢。”张石川不太会安慰人,这句话给敏感的人等于火上浇油,胡蝶却还算豁达,道:“是非黑白总会水落石出的。”
几个演员也来到,其中一个拿了件男人的衣服:“胡蝶姐,你还是换上吧。”
“不。”
胡蝶语气轻柔但态度坚决。
正在这时一位列车员敲响了车厢的门然后走进来。张石川认得他,记得他叫老陈,路上都受他照顾也给过对方几包烟,他问:“老陈,有事情吗?”
“我找胡蝶小姐。”
听他这句话大家都愣住。老陈没管站在那里的张石川,从他身边走过来到同样不解看着他的胡蝶面前,阳光下的胡蝶眉目如画隐有哀愁,确实是十数年难见的佳人。老陈的眼神坦荡,一字一句的道:“在下青帮子弟,奉杜先生的命
令前来告知胡蝶小姐,万事放心,杜先生会在车站恭候小姐。”
张石川吃惊的问:“哪位杜先生?”
“青帮还有哪位杜先生,上海滩还有哪位杜先生?”老陈反问,随即对胡蝶一笑便向外走,张石川连忙拉住他:“老陈,怎么回事,你怎么又成青帮的了?”
“是呀,陈先生,杜先生为什么无缘无故要帮我?”胡蝶也开腔问。老陈回头看这个对世界充满警惕的女子,心底叹息着,道:“回您。上海滩青帮子弟遍布各个行业,老陈我便是铁路工会的一个管事,自然也是青帮门内兄弟。至于杜先生为何发话,老陈真的不知道,但请
胡蝶小姐不必多心,俗世落井下石时总有人雪中送炭,何况那是杜月生。”
他走后,他的话还在大家耳边回响。
等车进站,减速下来时远远就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和寻常旅客迥异,那十几辆汽车更是醒目。
等靠近后,胡蝶看到了好几个她熟悉的面孔正围着一位面貌平凡气质却出众的中年男人,那人穿身长衫眼神清冷正是沪上闻人杜月生。
围着他的,则是些报社的名记之类人物。
视线对上时,胡蝶从杜月生平静的眼里看到份毫无杂念的同情不平,不知道怎么的,瞬间就红了眼眶。
几分钟后,整个车站出奇的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到胡蝶走出了车厢而杜月生迎上去,朗声道:“胡蝶小姐,你受委屈了,这个事怪不得你。”
“杜先生…”
张石川插嘴:“杜先生,都是那些人胡说八道的,我们九一八后的第二天才到的北京,我们连当时住天津的旅馆票据都留着,好多人都看到我们在取景的。”“我已经听说,所以请了报社同仁们来,这世上的事不能糊涂着算,东三省丢了是老爷儿们没本事,结果怪到一个弱女子身上算怎么回事。更令人气愤的是,还都是凭空捏造污蔑,胡蝶小姐,我在这里闲话
一句,要是你要打官司,这律师费我来出。”杜月生掷地有声的话立刻引起捧哏们热烈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