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吃过午饭,这一个细节深深的印入了江河的脑海之中。两具尸体死亡时间在十一一刻左右,这应该是准备吃饭的时候了。
“死亡时间呢?”江河开口询问。
徐一曼回答:“两具尸体的死亡时间相差在四十分钟左右。何惠娟是中午十一点一刻左右死亡的,而吴桂凤是中午十一点五十左右死亡的。”
江河手上的笔头不停,他的脑子也在飞速的转动着。两具尸体死亡的时间间隔长度为四十分钟,在这四十分钟的时间里,可能发生的事情有很多。
“四十分钟的时间里,可能出现的变故太多。”江河看着徐一曼,说出了自己的分析:“第一种可能,吴桂凤杀了何惠娟之后,经历了四十多分钟的内心挣扎,最后才决定了要自杀。第二个可能,直到何惠娟死了四十分钟后,吴桂凤才回到了家里。”
江河的眼睛中冒着精光:“也就是说,这个案子绝对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背后一定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原因。”
徐一曼放下了手术刀,她看着江河明显兴奋的脸说道:“我发现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人死了你很开心是吧?你就不能期待案子简单一点?非要搞出一个什么复杂的案子来满足你的好奇心么?你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是吧?”
江河开口说道:“我并没有对人死了很开心,我只是希望能遇到一些有挑战性的案子。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么?就好像是解谜一样,开始的时候你只有一丁点的提示,可你要根据这些提示,一步步的深入探究,最后还原整个事情的真~相。”
徐一曼面无表情:“所以如果你只是为了个人的有趣,而不是为了能为死者沉冤得雪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出去,别在这里打扰我。放在这里的这两具尸体,她们存在的意义不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
江河还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被徐一曼推了出去。
“你放心,报告出来之后你会看到的。我不会拿死者的事情开玩笑,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我左右不了你的思想。只要最后你能把凶手找出来,就算是我谢谢你了。”
说着,徐一曼重重的关了门。
站在门口的江河看着紧闭的解剖间的门,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难怪他总听人说女人是一种难懂的物种,可不对啊,为什么李威仪一个大男人也把自己赶出来了呢?
但江河没有丝毫的生气,他一边往外踱步,一边思考着整个案情的经过。
一个六楼的密室,两具被同一把刀杀了的婆媳,一部丢失了的苹果手机,墙上的随手涂鸦。这些看似毫无联系的东西,在江河的脑海中逐渐的串联成了一条线。这一切都在江河的脑子里,无比的清晰,想要遗忘都没有办法。
之前被安晋中逮到派出所的时候,当安晋中询问江河到底是什么人的时候,江河回答自己是一个病人。江河的这句话很准确,因为江河的确是一个病人。从江河六岁那年开始,他得了一个任何人都羡慕的疾病。
江河再也没有能力遗忘了。
人的大脑就好像是另一种意义的胃袋,刚吃进去的食物总是最让你饱腹的,记忆也是这样,现在发生的事情永远比一个星期前发生的事情更让你记忆深刻。有些记忆像是美食,吃过一次之后永远能感受到当时的美味,有些记忆就是家常便饭,吃过之后就被排~泄掉了。
可是江河失去了排~泄的能力,他永远忘不了任何的事情。
他做过的事情,他见过的人,他看的书,他走的路,只要他想,就能随时想起来。甚至于看书的时候旁边坐着什么人,走过的路一共有几根电线杆,江河都能清楚的记起来。
小学的同学都羡慕江河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是啊,别人要背几十次都背不下来的课文,江河只需要看一次就能牢牢的记住里面的内容。江河永远也不会丢东西,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把钥匙放在了什么地方。
六岁的江河觉得这是上天给自己最好的礼物,是自己和别人与众不同的标志,是为了给江河受伤的心灵的安慰。
没错,江河的确是与众不同。在这个世界上,和江河患有同样病症的人还有六十多个。全世界七十亿人,患病者一共七十人。这是十足的亿分之一的概率。
可为什么这是一种病呢?
在日后的生活中,江河才明白,不能遗忘是老天对他最大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