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队长带着三人很快来到了丁德润的家里,只是按了一声门铃,门就打开了。
江河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一位老人,这位老人穿着一身睡衣,看样子是在睡觉。但是江河已经从老人如此快速开门的动作便知道老人这一宿肯定没有睡觉。从卧室到这里怎么也要几分钟的时间,可这老人几乎是在瞬间开门,这足以说明老人一直在等着警方到来了。
邵老看着这个面容憔悴的老人,心中不免生出了一种同情来,这老人和自己的年纪也差不多,这本该是享清福的年纪,但是却突然遭遇了这种事情,也算是飞来横祸了。
见到警察来了,丁德润赶紧把这些人迎进了屋子里。
丁德润已经慌乱了手脚,他开口说道:“警察同志啊,我该怎么办啊,绑匪抓了我的老婆,我那老伴有心脏~病啊,这要是心脏~病犯了,那些绑匪肯定不会救她啊,而且我也没有听到我老伴的声音,他们不会,不会已经……”
丁德润的话不无道理,很多绑匪会先撕票后要钱,这并不是危言耸听。
邵老抓~住了丁德润的手说道:“老哥哥别着急,再过一段时间银行的门就开了,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事先通知了银行,从银行中取出来的钱都有特殊的标记。你只管把钱交与这些绑匪,等日后这些钱一旦流入银行,我们就会顺着这条线索抓到绑匪。”
丁德润满眼含~着泪水:“那就好啊,钱不是什么问题,只要能把我老伴救出来,四十万就算是拿不回来也没什么事情啊。”
邵老拍了拍丁德润的手:“老哥哥夫妻伉俪之情真是令人敬佩啊,放心吧,有此深情夫人一定能够逢凶化吉啊,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把夫人救出来。”
听到了这话,一旁的马队长却是冷哼了一声。
邵老自然是听到了马队长这声音,这声音中带着的是不屑。不过邵老也没有当场询问,而是把这件事情记在了心中。
丁德润拉着邵老的手不断的诉说自己和老伴这些年的不容易,说的那是声泪聚下,让人看了十足的是悲痛。邵老看得出来丁德润对自己的老伴那是有真感情的,邵老看得出丁德润并不是装出来的。
这一聊就到了天亮,是时候去取钱了。
丁德润拿了车钥匙,要独开一车。邵老见丁德润悲伤过度,便让江河陪同。现在驾驶证七十岁之后才会吊销,而丁德润当了一辈子的修车工人,车技倒是也挺好,真不愧为是一名开车稳当的老司机了。
丁德润在车上没少和江河搭话,继续诉说自己和老伴年轻时候的艰苦,希望江河一定要把老伴救出来,如果换做别人,那早就被丁德润弄烦了,但是江河不以为然,丁德润求,江河就回答,倒也是你来我往。
而邵老之所以不坐丁德润的车,那是因为他要问明白一件事情。
马队长开着跟在丁德润的车后,邵老看了看前车,开口询问马队长:“小马啊,之前在丁德润的家里,当我们谈及丁德润和他夫人之间的感情的时候,你冷哼一声,语气中颇有几分蔑视,我看你进屋子就没正视丁德润一眼,这是何故啊。”
马队长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一声叹息让邵老听了清楚,他也不隐瞒,开口说道:“邵老你不是我们这里的,所以你不知道这个丁德润的为人,但是我们当警察的,却是很熟悉这个丁德润是个什么东西了。”
邵老注意到马队长用了“东西”这两个字,如果把东西比作是人的话,那么一定是贬义词,看起来马队长对这个丁德润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
“这话怎么说?”邵老说道。
马队长解释:“大概是五年前了,有一次交警队把两个人移交到了刑警队,原来是发生了车祸,两个人谁也不服谁,从口角变成了斗殴,因此民事纠纷成了刑事案件,其中的一个人就是丁德润。”
“丁德润说车主撞了他,车主说没撞到,交警队查了监控,发现那个位置的确是看不清楚到底是撞到没有,所以谁说也有理,最后车主为了息事宁人还是陪了丁德润一万元。我们以为这件事情就算了,没想到这个丁德润成了公安局的常客了。”
马队长说到这里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成了常客了?”邵老倒是对此很感兴趣。
马队长继续说道:“是啊,从此之后过一段时间就能看到丁德润又来了,每次都是他说车撞了他,车主说没有撞,偏偏每次发生事故的地方监控都看不清楚。这样的事情要不去打官司,要不就私下和解,每次丁德润都能得到几千几万的赔偿。”
“这下所有人都清楚了,这个丁德润是专业碰瓷的啊,一个人不可能天天出门都被车撞吧。可是丁德润这个人偏偏就这样做,你明知道他是碰瓷的,可在法律上你拿他没有办法,那些车主也多半会选择塞点钱算了,谁也不愿意和这一个这么大岁数的老人扯上关系,我们只能在道德上谴责他,可他没皮没脸的就这样做,我们实在无奈。”
徐一曼开口说道:“就不能抓他么?”
马队长摇了摇头:“他每次都挑选那些不太容易看清的地段下手,而且就算有了证据,关他十五天就又出来了,之后他接着这样做你也没有办法。况且这都是闹到了公安局的,我想肯定绝大部分的车主选择直接私了,那些我们不知道的可能更多。”
马队长用手指了指丁德润的汽车:“你看他的车也是二十多万的车,他以前是修车厂的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三千,老了以后又没有退休金,就这样都在景中市买了两套房了,还在银行存了四十万,不是碰瓷还能是怎么来的,所以我顶看不上这个人。”
听到了马队长的话,邵老才恍然大悟,难过马队长会那么看不起丁德润。
邵老叹口气,人就是这样的物种,他可能很爱自己的家人,可他不一定就是好人。
“那四十万不是他的钱啊。”徐一曼说道:“难怪他一点不心疼,不过他的老伴又没有做错什么。”
马队长却是不屑一顾:“你觉得他老伴天天看着老头拿那么多钱回去,就不会询问钱从什么地方得到的么?要我说都是一丘之貉,两个人天天一块生活难道能不知情?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啊,之所以不劝阻,还是享受金钱带来的好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