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易行疯了般的扣下扳机时,那个人始终静静的看着他,可能是觉得他当前的动作很有沙比的嫌疑,或许是不耐烦看他表演了,慢慢抬起了右手。
白板一样面孔的人,在说话时的声音很轻柔,也很好听,还带着吸引女人的磁性。
幸好郭易行不是女人,所以才没有被他的声音所吸引,看向了他的手。
白板人的手中拿着一个弹夹,拇指稍稍一动时,就会有一粒金色弹头,从里面蹦在木地板上,又弹起来,发出悦耳的咚咚响声。
我的手枪在我的包里,他却拿走了弹夹,在我下属面前。
郭易行下意识的看向了窗前那俩手下。
那俩忠心的保镖,依旧站在窗前,兵马俑--哦,不,是沙比似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盗圣,白展堂。
当这个名字攸地从郭易行脑海中腾起时,他所有的恐惧就像退潮的海水那样,哗的一下全部消散,随后就有了从没有过的疲倦,身子一歪,差点出溜在地上,幸好及时靠在了墙上。
大哥今晚说过了,盗圣是从来不杀人的。
只要死不了,就没啥可怕的不是?
还有就是,郭二少也没做过像丁白康夫妻那样的缺德事,貌似不该遭到那样的悲惨下场。
确定自身安全无忧后,见过世面的郭二少,实在没理由再害怕,哪怕他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只要擦掉,就像擦走恐惧。
啪的一声,郭易行把手枪扔在了地上,看着白板人问道:“盗圣?”
他没有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
刚才极度惊悸下,他的声带失常了。
抬手揉了揉咽喉,郭易行总算是说出了话:“盗圣?”
盗圣的回答,很狂傲:“除了我,你还能想到谁?”
郭易行没觉得他这样说有什么错,这是事实:“小郑--就是我的保镖,他们怎么了?”
“你没有看过《武林外传》吗?”
盗圣绝对是个废话很多的人,这时候还跟郭二少谈论电视剧。
“看过。”
郭易行说出这俩字时,恍然醒悟:“啊,你用葵花点穴手点住了他们的穴道?”
武林外传中的盗圣白展堂,会葵花点穴手绝技这事儿,只要看过那部电视剧的人,都知道。
盗圣没说话,应该是傲然笑了下,脸上有粉子扑簌簌落下,极大损伤了他的伟岸形象。
这让看起来有些恼火,抬手摸了摸下巴,好像理胡子那样:“郭二少,你应该知道我今晚来,是做什么的。”
郭易行本能的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那块百达翡丽,说道:“当然是来偷我这块表的。只是--说实话,我有些失望。”
现在他终于相信,夏小韵是有盗圣罩着的了。
要不然,不可能在白天说了,他老人家晚上就现身了。
虽说现身的方式有些吓人,差点把郭二少给吓出心脏病来,但不管怎么说,郭家的目的达到了。
就像白天方圆所说的那样,郭二少来找夏小韵,不是为了给丁白康夫妻讨还公道,甚至不是为了追回那双神秘的绣花鞋,而是来找盗圣的。
盗圣淡然的目光,扫了眼郭易行:“你有什么好失望的?”
“我以为,盗圣真像传说中的那样,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就能把我的手表偷走。原来--呵呵。”
郭易行现在彻底放松了下来,呵呵笑起来时还摇着头,不过如此的意思很明显。
“你以为,我会硬抢?”
盗圣也笑了声。
郭易行点了点头:“你除了把我的保镖们点住,硬抢走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夏小韵那丫头已经跟我说过了,你要把这块表孝顺给我老人家,我要是硬抢的话,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盗圣说着,到背着双手走到了窗前,坐在了椅子上:“我来,是想听听那双绣花鞋的事儿。还有就是,你们如此处心积虑的引我出来,究竟是为什么。”
“就算您不问,我也会告诉您的。”
不知不觉间,郭易行用上了敬语。
正如方圆在白天所猜到的那样,夏小韵心中高高在上的郭二少,乃至郭家,在京华可没有这么高的地位--说白了,他们是替人做事的。
到底是谁指派郭家做事,这一点郭易行没必要告诉盗圣,就像委托郭家办事的人,也没把那双绣花鞋的真正秘密,告诉他们那样。
“我只能告诉您,那双绣花鞋大概有四十年的历史,鞋码在标准码的37码左右,大红颜色,鞋面上刺着的花儿,也不是传统绣花鞋所绣的桃花等,而是一种尘世间没有的花。”
郭易行仍旧站在门口,没有坐下。
始终听他讲述的盗圣,问道:“那到底是什么花?”
郭易行沉默片刻,才轻声说道:“彼岸花。”
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生生相错,世世永不相见。
彼岸花开开彼岸,奈何桥前可奈何?
彼岸花,开彼岸,只见花,不见叶。
相传,此花只开于黄泉,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
也是恶魔用来怜惜亡魂的温柔,走向死亡国度的人,就是踏着这凄美的花朵,一步步的走进阴世酆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