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板说,凌志飞昨晚半夜里敲开他的店门,走进来一句话也不说,围着那些纸活儿转了一圈就走了,然后一觉醒过来,纸活儿就不见了…”
“你不是和他住在一起的么,他昨晚有没出去过?”
“不知道啊。”向风两手一摊,“我昨晚睡的很死。”
“凌志飞呢,什么反应?”我问道。
“他就像傻了一样,不停的嘟囔,难道那是真的,难道那是真的…说着说着,他一掏口袋,抓出一把纸钱,经那老板辨认,正是他店里丢失的!”
“那现在呢,志飞人呢?”师父问。
“被人家给扣住了,说只要到晚上还交不出那些纸活儿,就要打断他一条腿…”
“怎么啦?”袁师父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出来。
师父沉思道:“这里面一定有蹊跷,走,我们过去看看。袁师父,古岭镇这里就先交给你了。”
我们赶到那纸扎店时,已经是九点多钟了。
“怎么,以为有帮手来我就怕了?”那老板怒道,“我老舅是派出所所长,他说即然人赃并获,只要别弄出人命,让我看着处理就可以。”
“老板,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误会…”老板‘嗤’的一笑,斜眼看着师父,“那纸钱就是从他口袋里翻出来的,什么误会?”
“先带我去看看人吧。”
凌志飞被关在一间黑屋子里,门口两个大汉守着。
“志飞,到底怎么回事?”
凌志飞茫然的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那是真的…”
“真的,什么真的?”
“那个村女,昨晚她来找过我…”
看着凌志飞直勾勾的眼神,我心里一阵发毛。
“怎么找你,说说。”师父道。
“昨晚迷迷糊糊的,我看到那村女走了进来。”凌志飞说,“她哭哭啼啼的对我说,明天她就要嫁人了,可是,她实在舍不得我,因为,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看着她那样子,我心里也挺难受,决定买些东西送给她做嫁妆。
“就这样,我带着她走了出来,在街上闲逛了一圈,来到一家店面,里面家用电器,梳妆台…应有尽用,那店里的售货员个子都不是很高,有男有女。我带着那村女在店里转了两圈,看着她依依不舍,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一咬牙,买下了店里的所有东西送给她。然后,我就狠下心肠,独自从店里走了出来,那些售货员说,他们会把东西给那村女送过去…”
“送到哪里去?”
凌志飞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编,继续编。”那老板说,“反正我不管,天黑之前如果你们不把那些纸活儿交出来,让我交不了差,生意倒闭,我就打断这小子一条腿!”
“那些纸活儿,总共有哪些东西?”师父问。
“多啦,那是人家给去世的女儿过事订做的,十大件,十小件,桌椅板凳,还有十六个纸人。”
“列个清单给我吧,我扎给你。”师父缓缓说道。
那老板一双小眼睛瞪的溜圆,“你扎,怎么扎?我和我老婆扎了整整一个礼拜,别人明天就要来拉了,神仙也扎不出来!”
“让你列单子就列!”向风怒道。
那老板不情不愿的想了好一会儿,才写了一张单子出来,漫不经心的递给了我。
“请问一下,你做纸活儿都是在哪儿做的?”师父问。
“我带你们去…”那老板嘟囔道,“扎,扎,我看你们怎么扎…”
来到后院,只见一捆捆的竹篾,整整齐齐的码在那里。老板拿来颜料盒,还有各种裱纸。
师父脱下外套,深吸一口气说:“冷儿,我扎,你糊。”
“好嘞!”
师父迅速抽出一把竹篾,左弯右折,上穿下插,五分钟不到,一个纸人架子便扎了出来,那老板已经完全看傻了,嘴上的烟‘叭嗒’掉在了地上…
最后,师父用令人心驰目眩的手法,扎完清单上的所有纸活儿,再跟我一起糊完,只用了四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