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九环!不不!十环!哈哈哈哈……你放开我!好痒啊!”
她挣扎得太厉害,地上又滑,许洛枫一个不小心,带着慕冯樱一起倒在了雪地上。
他们都累得气喘吁吁,嘴里不停地呵出白气,慕冯樱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深邃幽蓝的夜空,没有云层的遮掩,圆圆的月亮挂在天边,稀疏的星星向着大地眨着眼睛。
几棵枯树在寒风中微微摇曳,四周很是安静,慕冯樱能听到自己和身后男人的呼吸声,还有——他低低的笑声。
慕小桃好奇地跑到他们身边,蹲下,问:“妈妈,叔叔,你们疼吗?”
“不疼。”许洛枫和慕冯樱坐起来,他依旧紧紧地搂着她,腾出手摸摸小桃的脑袋,“我们继续堆雪人,堆个大大的雪人,好吗?”
“好!”慕小桃举双手赞成。
雪人最终堆成了,和慕冯樱差不多高,叶片做了眼睛,树枝做了鼻子,慕小桃还把自己的帽子和围巾借给它戴。
“喜欢吗?”许洛枫掸掸手上的雪,问身边小小的人儿,心中有些得意。
慕小桃扭捏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喜……欢。”
不过她又加了一句,“要是,它不那么难看,就更喜欢了。”
许洛枫:“……”慕冯樱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因为许洛枫帮小桃堆了个比别人大的雪人,这天晚上,小桃恩准了许洛枫与慕冯樱一起睡。
夜里,许洛枫锁上了房间门,一番激烈的运动后,他又一次问慕冯樱:“这一次,是几环?”
他深深地喘着气,慕冯樱伏在他的身下,头发湿湿地粘在脸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樱樱。”他温柔地吻着她的耳垂、脖颈,问,“告诉我,几环?”
慕冯樱咬着嘴唇哑哑地答:“九点九环。”
“九点九环……”许洛枫一口咬在了她的肩膀上,“看来,今天晚上你是不想睡觉了。”
许洛枫就这么在桃花苑住了下来,就连元旦三天小长假,慕冯樱把小桃送去了嘉兰名居,许洛枫都没有回自己家。
慕冯樱每天都工作到很晚,许洛枫会开车送她去喜宴场所,晚上再去接她回家。他并不下车,只是坐在车上玩游戏、抽烟,等到慕冯樱收了工,上车回家。
“你和小桃的事,我和我父亲谈过了。”许洛枫一边开车,一边对慕冯樱说,“等你这段儿忙完,我们选个时间,带上小桃和我父亲见个面,吃顿饭。”
慕冯樱:“……”
“放心,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你知道,我的事可以自己做主的。”
慕冯樱:“我没担心。”
他又说:“什么时候,我也和你父母见个面。”
“等我忙完吧,这几天真累死了。”慕冯樱揉揉额头,“而且,我爸爸虽然接受你了,我妈还不知道这回事呢,她可讨厌你了,还是让我爸去和她说吧。”
小长假的最后一天,慕冯樱又去了喜宴会场,许洛枫一个人在她桃花苑的房子里加班工作。
傍晚时分,他肚子饿了,翻了下慕冯樱的冰箱,找出一包骨汤拉面,给自己煮了一碗面条。坐在餐桌边吃面时,家里的门锁突然响了起来,许洛枫猛地抬起头,门已经打开了。
“咦,樱樱出门时忘记关灯了。”慕洋的声音传来,他牵着小桃进了屋,后面还跟着提着一大袋菜蔬水果的冯云秀。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餐桌边的许洛枫。
三个人视线相交,那年轻的男人穿着一套家居睡衣,脚踏毛绒拖鞋,俊美的脸上神情淡然,面前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手还搁在筷子上。
慕洋是认得许洛枫的,但还是被吓了一跳,冯云秀是第一次见到他,骇得大声叫了起来:“你你你……你是谁啊!”
慕小桃是三个人里最镇静的那一个,她拉着冯云秀的手,很热情地帮她介绍:“外婆,这是洛枫叔叔,他很可怜的,妈妈说他没有地方去,所以才住在我家里,是妈妈叫我不要告诉你们的。”
慕冯樱接到了慕洋躲在洗手间里给她打来的电话,只能安排好工作,赶紧打车回了家。一进家门,她就发现气氛很微妙,冯云秀陪着小桃在沙发上看动画片,慕洋在厨房做菜,许洛枫则不见人影。
慕冯樱溜进厨房找爸爸:“爸,许洛枫呢?”
“出去买东西了。”慕洋懊恼地瞪着慕冯樱说,“你个臭丫头是怎么回事啊,你要和他和好你得和我说一声啊,我能早点儿给你妈妈打个预防针,哎你都不知道你妈刚才差点崩溃,当着小桃的面就冲着小许喊起来了。”
慕冯樱胆战心惊:“喊什么了?”
“喊他滚啊!”
冯云秀气得半死,根本就不搭理慕冯樱,直到许洛枫回来,依旧板着一张脸。许洛枫两只手提满了东西,慕冯樱过去一看——两瓶茅台,两条中华,四大盒的保健品,一箱车厘子,外加一礼盒的阳澄湖大闸蟹。
她动了动嘴唇,看着他把东西拎去客厅,一一放在茶几上,又对着冯云秀略略点头,叫了一声:“阿姨……”
“担不起。”冯云秀翻了个白眼,看都不看他。
她实在是气坏了,如果不是慕小桃在,她早就拿个扫帚把许洛枫赶出去了。更令她生气的是,不光是慕冯樱,连着慕洋都早已认识许洛枫,还与他串通一气说服了自己的女儿。
冯云秀自己是女人,明白慕冯樱生养孩子的艰辛,想到自己那么宝贝的女儿前些年受过的苦、流过的泪,她对于丈夫的倒戈真是万分失望,对于许洛枫更是恨得牙痒痒。
面对这样的情况,慕冯樱心里是十分理解的,前几个月,她对许洛枫又何尝不怪不怨呢?但是基于她对他的了解,她知道许洛枫对于复合这件事的确是表示出了很大的诚意。他是真的喜欢小桃,想要融入小桃的生活,在她的成长道路上给她呵护与陪伴,而不是只挂上一个父亲的虚名,承担一份道义上的责任。
许洛枫没有用钱来解决问题,比如送房送车送珠宝送抚养费,因为他知道,这样做只会换来慕冯樱的反感。
她向来不缺这些,她缺的东西,是多少钱都换不回来的。
许洛枫做的许多事,看似滑稽,实则用心,完全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打破了他的生活习惯,甚至颠覆了他二十多年来形成的人生观。
慕冯樱就是看到了这一切,才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所以现在,面对生气的母亲,慕冯樱打算做一回不孝女,她要想尽办法让母亲接受许洛枫,她想要让小桃能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冯云秀生气地去了厨房,许洛枫站在那里没动。低声下气实在不是许大少的风格,不过为了慕冯樱和小桃,他还是忍了。
慕冯樱眼珠子一转,大声地问小桃:“小桃,过几天你要表演小雪花,穿的裙子有没有给外公外婆看过呀?”
“没有!”慕小桃一下子就兴奋了,“妈妈妈妈,我又想穿小雪花裙子了!”
慕冯樱弯唇一笑,去衣柜里拿来了小桃的表演服,那是幼儿园统一定制的服装,纯白色的吊带短裙,裙摆是蓬蓬的白纱,还缀着许多亮闪闪的小珠珠。
换上白纱裙的慕小桃就像一个小公主一样,头上扎了一个小发髻,还戴上了一朵白色的绒毛花,脚上蹬着一双黑色小皮鞋,小脸蛋儿唇红齿白,肌肤粉嫩,纯真可爱得叫人移不开视线。
许洛枫已经看呆了,慕小桃蹦到他面前,臭美地给他展示自己美美的新造型,慕冯樱说:“小桃,把雪花舞跳给叔叔看。”
慕小桃起先还害羞,慕冯樱鼓励了几句后,她就跳了起来。
慕冯樱在边上哼着曲子,慕小桃踮着脚尖转了个圈,莲藕似的白嫩手臂缓缓举起,然后就轻快地踢起腿来。
她满脸带笑,快乐地跳着舞,不知什么时候,慕洋和冯云秀已经出了厨房,站在客厅墙边看着小桃了。
冯云秀眼眶红红的,慕洋揽着她的肩,不时地安慰她几句。
“小桃和小许真的很像啊……”
“你闭嘴!”
一会儿后,冯云秀又伤感了:“老慕,你还记不记得,樱樱小时候也穿过这样的裙子,跳过这样的舞。”
慕洋微笑:“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她念幼儿园大班,参加六一儿童节的演出,我还给她拍了照呢。”
慕冯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悄悄地去卧室取来了自己小时候的相册,翻到那一页,冯云秀看到了那张五寸的泛黄照片。照片上的慕冯樱只有五、六岁,穿着一条白纱裙,头上戴一个大大的蝴蝶结,粉糯糯的脸颊上涂着腮红,小嘴也红艳艳的,额头上还用口红点了个红心。
慕洋和冯云秀站在她的身后,从照片里就能看出,他们的感情非常好,两个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搂着身前的慕冯樱。
慕冯樱从小到大都爱笑,这一点,慕小桃是像了她。对着镜头时,她们都会笑得眉眼弯弯,露着亮晶晶的小白牙,显得特别开心。
冯云秀眼圈又红了,眼泪也滑了下来,慕洋拢拢她的肩,突然回身对着许洛枫说:“照片,你看到了吗?”
许洛枫点点头。
慕洋语气严肃:“你只要知道一件事就好,樱樱从小就是我们家的宝贝,如果你再敢欺负她,我和她妈妈绝对不会饶过你,你听明白了吗?”
慕冯樱站在许洛枫身边,仰着脸心情忐忑地看着他,许洛枫的手突然伸了过来,紧紧地牵住了她的手,他点头,眼神诚恳:“明白。”
“那就好。”慕洋“啪”一下盖上相册,冯云秀还想再说什么,慕洋眼睛一瞪,“都几点了,菜都要凉了,吃饭!”
元旦过后,新年伊始,一切都是新气象,慕冯樱神清气爽,春节前的一个月,公司的业务淡了一些,她抽了个时间和白谨取得了联系。
电话里,白谨态度谦和,一点都没有老板的架子,他的声音悦耳动听,极富有磁性,慕冯樱潜意识里把他想象成一个风度翩翩的绅士。在咖啡馆见到他本人后,慕冯樱一点都没有失望,因为白谨的确是个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
他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穿一身灰色西服,五官轮廓鲜明,面上戴一副金边眼镜,笑容温和,眼神里充满了智慧。
这样的人很容易给人好感,慕冯樱坐在他对面,点过咖啡后,礼貌地递上名片,白谨看到她名片上的名字,有些惊喜地说:“慕,冯,樱。啊……贵公司叫樱桃婚庆,是和慕经理的名字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