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了许久之后,乘警长从那边回来了。
他好似刚才被气得不轻,但这就是他的工作,没办法。
没有说对方要多少赔偿,警长问询纹身青年和瘦高个青年,打算赔多少钱给对方。
俩哥们儿确实很有经验的样子。
纹身青年道:“那点儿皮外伤,无非是擦药就行,不用包扎打针什么的,估摸着被打了以后心里不忿,得……我们俩也不给您添麻烦,赔他们二百块医药费,这总行了吧?”
警长脸色很难看,苦笑着摇了摇头,旋即板起脸说道:“就为这点儿事,对方两人耽误了不少时间,一会儿还得下车再坐车回去,都是损失啊。”
瘦高个青年叹口气,道:“您直说吧,他们要多少钱?”
“呃……”警长说道:“三千。”
“我靠!”瘦高个青年哭笑不得,道:“警长,我说句实在话您别介意啊,那我们还是下一站去派出所接受处理吧,不是为难您,也不是故意借这种机会不想赔偿。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件事本来就怨不得我们,是他们找茬寻衅滋事,咱又受不了那个气,然后双方打了起来,咱把人打了,得,该赔钱赔钱,咱认啊!但也不能就这么让他们讹了,您说是这个理儿不?”
在旁边听着瘦高个青年的话,胖子在心里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有理有据,这哥们儿嘴皮子还挺利索嘛。
而且,他们俩对警察的态度,也足以证明俩人确实很有这方面的经验。
警长皱眉稍作思忖后,道:“这样吧,你们说说,最高能出到多少钱,我去再商量商量,大家都在火车上,你们是乘客不愿意耽误时间,我们列车上的工作人员,也不愿意添麻烦,咱们能调解处理最好,是不是?可如果实在是调解不了,那也只能让你们下车去派出所解决问题了。”
俩哥们儿面面相觑。
能赔多少钱?
两人一时间也没个决断,不甘心啊——这种事儿本来赔钱就是很憋屈的事儿,还得多赔的话,那更不甘心了。
胖子在旁边小声问道:“警长,我能不能问您个问题?”
警长略显诧异,点点头道:“你说。”
“就拿今天的事情为例子。”温朔略显难为情地说道:“假设,当时那一家三口喝斥,甚至骂了这位大哥后,大哥没吱声……然后双方就没有接下来的争吵,更不会打起来了。那么,这件事就算是波平浪静,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是吗?”
警长莞尔,道:“可不就是嘛。”
旁边那俩哥们儿也露出了诧异的,哭笑不得的神情。
这胖子,说些废话做什么?
胖子却撇撇嘴,摇头道:“假如我和这位大哥,被人骂了,找警长您……会怎样?好吧,我直说吧,我们报案,被人骂了,作为警察您会怎么做?”
警长怔了怔,苦笑道:“兄弟,别说这种较真的话,没意义。”
“咱们是闲聊嘛。”温朔笑嘻嘻地说道,一边掏出烟来递上一颗。
警长点着了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叹口气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就是现实,没办法……只能说全凭个人的道德素养了。打起来,双方都有错,你们被打伤了,对方责任重点儿。把对方打伤了,你们也得赔偿。”
“也就是说,他骂人,我们忍气吞声,事情不了了之,他们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温朔笑道。
警长怔了怔,苦笑道:“我不能这么说,但现实如此。”
“唔……”温朔笑道:“那我现在去骂他们,也没什么问题咯……”
警长有些生气地说道:“如果打起来,就不好说了。”
“我要诅咒他,他被我骂死了呢?”
“那你肯定有责任,当然,我只是这么一说,不代表法院会怎么判决。”
“这他妈等于是人渣有理,反击有罪。”温朔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警长神情苦涩,摇了摇头。
旋即,他回过神儿来,板起脸说道:“别扯这些没用的,大老爷们儿这点儿委屈还容忍不了?我去和他们再谈谈……”说着话,他起身就往那边走,却猛地停步,扭头看着温朔,道:“我看你很眼熟啊兄弟,唔,其实你刚才说的话,我和我的同行们,平时也经常探讨,但我们没办法……如果你将来有能力去改变,我也希望可以有所改变,真的。”
言罢,警长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