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死了一大片,一切都太过蹊跷了,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青莲趁他们不注意,偷偷绕到寨子里面,一面跑一面在寨子深处的每个房间寻找,贺兰陵说不定还在这附近,她一定要见他一面,倘若果真是他做的,她希望他放过程少主他们。然而她每打开一间房,看到的只有零星的死尸,死状各异,她心中更是莫名焦急起来。
“贺兰陵,你出来!”她一面跑一面喊,“你在哪儿,快出来!贺兰陵!”
一路绕来绕去,头都绕晕了仍旧没有看到他的身影,直看到一个僻静的小院子,里面透着不言而喻的肃杀之气,她放缓脚步屏住呼吸轻轻走过去,才站到门口,一眼就瞧见了厅堂之中两个人影。身着黑色裘领大衣的男子正坐于堂中的雕花木椅上,他的双目幽暗深沉,额前早已沁出丝丝细汗,嘴角的鲜血沿着下巴滴到他身上的黑色裘毛上,他胸口已然中了一剑,正哑着嗓子道:“你……为何……”
此人约莫便是这黑虎寨的寨主,而持剑之人,正是贺兰陵。即便背对着青莲,青莲还是看见了他一点点握紧手中的剑柄,用近乎漠然的声音说道:“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就应做好了丢命的准备。”他说完后突然抽出长剑,那人的身子便似抽了筋骨一般软了下去。青莲瞪大眼睛,猛然间喉咙干涩不已,所有的话都憋了回去。
“找我什么事。”他稍微偏过头来淡淡问道,显然已经察觉了她的存在,他未拿剑的另一只手上,赫然是一方木盒,盒子紧闭,不知藏了何物。
怔了片刻后青莲才回过神来,压抑住自己不安而狂跳的心,看了看那个精巧的盒子,干涩地说道:“你要的东西找到了?”
来来去去,折腾如此之久,杀了这么多人,就是为了这么一个盒子?他并未回答她,而是将拿着盒子的那只手伸出来,示意她上前道:“你帮我打开。”
她愣住,不明所以,但脚却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手也不知为何就接过了那个盒子,她的手仍然有些发抖,好几次都差点滑落,最后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将那盒子打开了来。
“里面是什么。”贺兰陵看也不看她,只低头凝视着他手指上沾染的血迹,微微皱着眉头。青莲吞了一下口水,道:“是一张手帕。”见他没有说话,只留给她一个漠然的侧影,她小心翼翼将手帕取出来展开,稍微看了看后继续说道:“手帕上绣了一首诗,上面还有一个名字,名字叫……叫兰樊。”
看见贺兰陵猛然沉下的眼神,青莲立马闭了嘴。
兰樊,兰樊又是什么人呢?他要找的东西,跟这个兰樊又有什么关系,跟黑虎寨,程家堡,又有什么关系呢?
静默了片刻,贺兰陵终于还是冷着脸慢慢说道:“是什么诗?”
她低头看了一眼,小心说道:“是凤求凰,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
“够了!”他忽然打断她,青莲吓得手腕一抖,那盒子和帕子一下子同时掉落,刚想去捡,贺兰陵长剑挥来,将那手帕连着盒子斩成了碎片,啪嗒一声,全部落地。
“啊——”青莲差点被他的剑尖削到,吓得连退了好几步仍是惊魂未定,一脸苍白地抬头望向他,他却把剑往地上一扔,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青莲脑袋空空地就跟着他一路出了房间,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要跟着他,也许是因为习惯,也许是因为害怕他对若水他们不利。没走几步,竟然到了之前她逃离的,似是山寨小门的地方,贺兰陵转身走到墙边燃烧的火盆里,点燃了一个火把,他举着火把回过身,漠然地望着眼前的房子。
她忽然意识到,这家伙打算放火。杀人放火这个词连在一起,青莲忽然明白过来,这家伙被称为魔教,果然没有被冤枉半点。她忍不住道:“里面万一还有人活着,你——”
他一下子将火把丢向房顶的茅草上,淡淡道:“那便让他们死好了。”
那火把沾到屋顶的茅草,原本微弱的火势一下子蔓延开来,不过片刻,眼前已经火光一片,她的面颊上也感受到一阵明显的炙热。贺兰陵二话不说地从小门走了出去,只留下一片熊熊烈火。青莲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火势蔓延开后变得越来越汹涌激烈,她的眼睛忽然酸涩不已,整个心麻木又空洞,觉得眼前的一切变得十分不真实,前方贺兰陵的背影也愈加模糊。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若水他们只在大门口的前院里,并未进入房内,应该很容易逃离这火势。找尽理由让自己安心,只因为她根本不敢跟贺兰陵说前门有人,恐怕她说了,他们更危险,而与她共同被抓的那一男一女,兴许也活不下来了。
她心中一片悲凉和无法言语的哀伤,这个世界远比她想象中残忍和荒谬,而手无寸铁的她,却无力去阻挡其中的分毫。离开黑虎寨走了没多久,她的脚步渐渐放慢,贺兰陵却根本不理会她,自顾自走远了,似乎早已经把她忘记。
她呆愣在原地,回身望着燃烧的寨子上方窜出屡屡黑烟,觉得一切都像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