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足足蔓延了有一刻不止的时间。
末了,卫絮的声音再次于寒风中响起,清晰且有力:“君怀闻,你作为魔界的君帝,已是化身份入了长恨阁。”
“现今你同我说你没有这么做,不觉得可笑吗?”
字字玑珠,卫絮松开了圈住双膝的手,缓缓地摸上了那黑色披风的锦带位置。
夜色中,君怀闻漆黑眸子中的光不甚清晰,听着卫絮出口的话音,他竟不知该作何解释。
如今的自己,又有什么理由解释?
看着君怀闻那长久沉默的面庞,卫絮的头微微歪着,拽着披风锦袋的手猛地一个用力,一把将那披风扯了开来,单手一个高高扬起。
陡然间,寒风烈烈而过,顿时将披风吹起,随着卫絮手中动作缓缓松开,披风高扬而起,瞬时飞出了石亭,一瞬间便同夜色融为了一体,再看不分清。
赤着的脚没有丝毫的犹豫踩在了地上,卫絮身子站起,居于略显高的位置,垂下视线,看着君怀闻再有片刻的功夫,而后向着男子,缓缓伸出了手:
“还我。”
心微微痛了一瞬,君怀闻未抬头,而是平静地看着卫絮向着自己伸来的那素净柔荑。
“还我。”
“玉骨笛。”
女子的声音明显加重了一些音调,便是她醒来的第一日,她便已是知晓,那支放在自己枕边的笛子,虽同那玉骨笛有着一模一样的样貌,却分明一点仙力都没有,那分明,就是一支假的玉骨笛。
“噹啷——”
宽大的黑色长袖中,一支同玉骨笛一模一样的弟子滑落出来,被卫絮重重地扔掷在了桌上,沿着那桌面,滚落到了君怀闻的面前。
这一次,君怀闻的神色终是有了明显的变化,垂下眼,望看向了那支假的玉骨笛。
“很像,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了。”卫絮的手依旧微微张着向着君怀闻伸出,“只是,假的终归是假的。”
本是一片沉寂的面色早就是变得阴寒,一直坐着的身子也是缓缓站了起来,高挺的身姿而起,纵然隔了一张石桌,可却是依旧可以将女子的身形所笼住。
“若我说,不呢?”
她既不信任自己,那便不要信着了。
心头做好了打算,君怀闻的声音明显比先前要沉下了太多,拒绝的字眼出口,且并未给卫絮任何反驳的机会。
因为,不等卫絮再开口,君怀闻沉沉的视线盯着卫絮,右手向着石亭外的方向空空一抓,那本是随着风,飘落在夜色中的披风,一瞬间便回到了君怀闻的手中。
“笛子,已经被我毁了。”
独留下这样一句话,君怀闻的身形再没有了任何的停顿,妖气腾起,瞬时将君怀闻的身形吞噬,再无踪迹。
卫絮的手还保持着伸出的状态,可眼前,已是再没有了人。
本是淡淡然的神色,终是在看到那空阔阔的面前景象时,缓缓散了开去,视线随着自己的手一道落下,充斥着满满的无奈和无力,唇边,终是泛出了一声轻叹。
不知怎的,听到君怀闻说玉骨笛被毁,她的心头,竟是没有丝毫的怒意,只有,那深深切切的无力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