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她猛然清醒。自己好像踩着了一条自称是龙的小东西,然后他夜里带着她走了一条神秘的海道。所以,综上所述,得出一个结论,她现在已经过海了。
可是,小白龙敖拓呢,他俩似乎是在一起的啊。陆幺幺站起来,举目眺望,偌大的海滩上只有欢快翱翔的海鸟和跳跃着的雪白的浪花,哪里还有什么影子?
她怕敖拓又恢复到“小蛇”的模样,那么细,那么小,从而被自己给忽略。于是,慢慢的在海滩边进行地毯式搜索,可惜无果。
陆幺幺心底泛起丝丝惆怅,敖拓的出现就好像是一场梦一般,突然的出现,又凭空消失,如果不是自己已经确确实实站在海对岸的土地上,她都觉得那一切就是一个幻觉。
眼看着夕阳即将隐没在碧绿的平林之后,陆幺幺只好穿着一身湿漉漉的衣裳去找找有没有人家。
这一带海域海产富足,却没有半星人影,陆幺幺也不觉得奇怪。她到青渺山的时候才六岁,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早就快忘光了。在她单薄的记忆里,外面的世界要么是繁华欣荣的城市,要么就是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
眼前这一片枝叶茂密的树林,层层叠叠的树叶覆盖着这里,光线的穿透力不够,穿不过这么厚的屏障,因此,虽然暮色未合,林子里已是阴暗森然。恰好勉勉强强符合了第二个记忆。无知即无谓,陆幺幺优哉游哉的走了进去。
“哎~~呦~~嗯~~”
走进去不多久,突然听到细微的呻吟声,那声音似乎极为痛苦,陆幺幺是个好奇心叫强的孩子,循着声音就走过去。
看到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十七八岁左右,生的一副好皮囊,只怕与师傅那个妖孽程度不相伯仲。只是这会儿拦腰倒挂在一棵树分开的树杈中间。看见她过来,大喜过望:“哎呦,痛死我了,还不快点放我下来。”
直接而无礼,甚至有点居高临下的命令式语气,让陆幺幺这个从小饱受精神折磨的人都有点难以接受。虽然青渺山的师兄们也会三五不时的对着她吆五喝六,但戏谑的成分居多,绝没有谁会把这种玩笑当作理所当然的命令。
陆幺幺心里不大舒服,说的话也就不甚中听:“你谁啊?我为什么要帮你呢?”同时,还故意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那模样儿无辜极了,任谁见了都会不忍苛责。
那少年闻言,星子般的眼睛浮现出恼怒:“你这过河拆桥的死丫头,我真是白帮你一场了,果然天下最毒妇人心啊。”
陆幺幺其他话都没听准,唯有最后一句“最毒妇人心”实实在在的从右耳朵敲进了心里。一直自诩比水芊芊善良可爱的某人立即炸毛了,表面上却还云淡风轻,不动声色,笑嘻嘻的道:“最毒而已,要做就做最好,所以呢,我决定要做到更毒。”
说罢,不理对方又痛又气的别扭模样,冷哼一声,甩甩袖子抬腿就走。
“喂,你回来,我是敖拓。”敖拓见她真的甩开袖子就走,急了。
果然,陆幺幺转过身来。
敖拓大喜,再次强调:“我真的是敖拓,昨夜背着你过海的白龙。”天真又心急的他根本没有注意到陆幺幺握紧的小拳头,正蠢蠢欲动。
“敢骂我毒,你给我下去吧。”
陆幺幺转到敖拓身后,毫不客气的抬起腿,一脚踹出,树干震动,青青的叶子簌簌的往下落,很快就落了一地面。
“啊~”敖拓惨叫着从树叉间飞了出去,脸朝下啪叽摔了个狗啃泥,“啊呸呸,呸呸妖女,我恨你!”
敖拓趴在地上狂吐,树林阴翳,禽鸟久居,地上不知沉积了多少年的鸟类排泄物。他的舌头似乎尝到了鸟儿粪便的味道,可把他恶心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