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来，我给你发早餐店地址。”

一个半小时以后，我在一家高档酒店的餐厅里见到了钱木德，他一个人，坐很大的包间，显得好冷清。

桌子上有一盒雪茄，我坐下来，他拆开递给我一根说道：“烦昨天的事情么？”

我说道：“钱副厂长觉得呢？”

“人心叵测，你认为对你好的未必真正对你好，就当教训吧，虽然卸磨杀驴很令人无法接受，但没有被自己朋友亲人或者上司伙伴抛弃过的人生，不是完整的人生。”

尼玛啊，这歪理！我勉强笑笑：“钱副厂长真会安慰人。”

“我有过这种经历，所以做什么事都不得不小心翼翼，尽量不去争。退一步海阔天空啊，我劝你也这样想，回去认个错，就昨天的事，厂里影响很大，都为你抱不平，王一茜不敢太大手脚动你。至少暂时不会，而你可以利用这中间的时间，通过一些努力来改变现状。”

老家伙明显在试探我是不是铁了心要和王一茜作对，说的真隐秘，如果不知道他真面目，我还以为他是为我着想。我得承认，虽然有时候很烦恼这些人精们出招阴险防不胜防，但同时他们也是在授课，无形中就在自己口袋里塞进去不少职场经验，人生经验。甚至直白点说，斗争经验。所以，其实内心恨他们，又不恨他们。

我说道：“钱副厂长你觉得有这样的可能？”

“看你想不想，常言道办法总比困难多，对吧？”脸带笑意继续说道，“你还年轻，受点挫折只有好处没坏处，以后你会明白。”

“我做不到，她踩了我的底线，这事没商量。”

“就你现在的力量，只不过鸡蛋碰石头，何必呢？除非你有什么高招。”又在试探了，试探我手里有什么秘密武器。

我当然顺势而为，我说道：“我没力量没错，我不能找盟友么？”

“厂里她独大，你去哪找盟友？”

“总部不是她独大吧？公司很复杂，你告诉过我。我知道她的一些秘密，比如挪用厂里的钱。我把这事捅上总部，我不信她还能在厂里站稳脚跟。”

一丝激动从钱木德眼中闪过，但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很快镇定下来，若无其事说道：“你要掌握真凭实据，否则还是白搭。”

“我当然有。”

“真的？”再次激动，这次甚至不再掩饰，从这眼神看，他想整垮王一茜取而代之的心已经昭然若揭。

“真的。”我笃定的给他答案，“不过不能给你看，我不想你惹祸上身。”

“说的什么话，你遭到不公平对待，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我不是看不过眼她，我对事不对人，你的功劳，我也看在眼里。这次她敢杀你这个功臣，下次杀谁？我和你在一个锅里吃饭，她太过分，我不能幸免对吧？”这老家伙，口才真心不错，三言两语，我们就成一条船上的了。

我装傻说道：“钱副厂长你和我不一样，你是高层，并且有股份。”

“股份不顶用，王大山和明日超丁雄被整走，他们的干股都一次性补偿，价格特别低，这和当初招我们进来一起打拼时签的合同出入很大。”

“你不也说过么，公司想回收你们的股份集权最上层，这些无法避免。”

“我现在让出去还值钱点，被整了只能他们说价格，多吃亏？”

“那你现在让出去呗。”

“我想过，但不行，现在让出去等于告诉上面你要跑路。而你不让又会慢慢一分分被吞食，可以说横竖一个死。”开始诉苦了，猛猛地吸着雪茄，吐出来一阵阵烟雾，隐藏在烟雾后面的那张脸，愁绪万千，演技是真心高超，“有时候真想放手一拼，但老了，手里的筹码又不够，不敢。”

我说道：“钱副厂长，我看你正当年。就你的工作性质，你还能干个十多年最少。”

“现在年轻当道，你换个公司你还能干啥？老一套的管理办法，镇不住。”

“那就退呗，请病假，或者找别的理由，就拿每年的干股分成，过安逸生活。”

“呵呵，现实很残酷的，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很熟识的话。

他演完，到我套他了，我故作不耐烦的说道：“那怎么办？前不行后不行，要不你跟我一起干一票。反正你也说了横竖一个死，迟来早来都一样，主动还能死的壮烈点痛快点，被慢慢宰割，换我我受不了。我可以死，但我先要对方脱一层皮。我就这性格，冲动也好，傻也好，随便别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