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启海说:“老周,你那边还有朋友,先去陪他们吧,我们这里你不要管,肖先生会安排好的。”
周本清见上司发话,不好意思再强留在这里,便说:“吴行长,苏行长,肖老弟,我先到隔壁应酬一下,等下再过来敬三位的酒。”
然后,他快步走回隔壁包厢,阴沉着脸问李传伟:“李总,那个肖先生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事先不将他的情况告诉我?搞得我现在非常被动,你们是存心想要我难堪是吗?”
李传伟忙涨红着脸分辩说:“周行长,实不相瞒:这个肖曦,原来是小女的男朋友,今天正巧有事到我家里去,遇到了晓斌,晓斌便请他一起来喝杯酒。我们确实不清楚他是怎么认识你这些领导的。”
周本清听说肖曦居然还是李婷的前男友,心下更加恼怒,铁青着脸说:“真是乱弹琴!一个前男友,一个现在的相亲对象,怎么就扯到一起喝酒了?难道你们是想举办一场鸿门宴?我告诉你们:这个小肖背景非同小可。你们看到那个跟他打招呼的女人吗?那是我们省建行一把手苏启堂行长的女儿。小肖跟她关系这么好,就是我和吴行长,都要礼敬他三分,你们却合起伙来想要他在这里出丑,真是不自量力!”
他刚说到这里,李婷忽然捂住脸,一边哭一边飞快地冲出了包厢。
周晓斌想要去去追,被周本清用严厉的目光阻拦住了。
李传伟听说肖曦在建行系统居然有这么深厚的关系,后悔得恨不得在自己的脸上狠抽几个耳光,又见周本清脸色不善,估计自己的贷款要泡汤,心里更是痛悔得要命,恨不得马上跑到隔壁包厢去,向肖曦赔礼道歉,哀求他帮帮忙,哪怕让他叩头跪拜他都愿意。
周本清已无心在这边吃饭,勉强喝了两杯酒,菜也不吃,便站起身往隔壁包厢而去。
此时,隔壁包厢内也已经上菜,肖曦按照苏瑾瑜的要求,点了一瓶红酒,三个人正在一边品酒一边谈笑。
周本清一进去,就热情洋溢地说:“吴行长、苏行长、肖老弟,我又不请自来了。苏行长是第一次来北山,我作为北山建行的负责人,本应该尽尽地主之谊,但肖老弟已经说好是他做东,今晚我就不客气了,厚着脸皮来蹭杯酒喝,并借花献佛敬远道而来的苏行长一杯酒。如果两位领导和肖老弟赏脸,明天中午或晚上,我来做东,到资滨酒家去吃北山的特色菜,怎么样?”
肖曦本来很讨厌这个变色龙一样的老油条,但见他现在姿态放得这么低,话也说得很动听,又当着他顶头上司的面,倒不好让他太难堪,只好站起来说:“周行长,您客气了。来,请到这边来坐,一起喝酒。”
周本清大喜,忙快步走到肖曦旁边,小心翼翼地坐下来,不住地向肖曦道谢。
吴启海在省建行当办公室主任的时候,经常在苏启堂家里走动,从来没见到过肖曦,也从没听苏启堂和苏瑾瑜提起过这个名字,所以心里很纳闷,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但很快,从苏瑾瑜偶尔望向肖曦的那种含情脉脉的目光中,吴启海终于看出了一点端倪:原来,苏瑾瑜这个傲娇清高的“建行公主”,喜欢上了这个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肖先生,怪不得她突然提出要到北山县来玩,原来是来会情郎的……
吴启海和周本清有心要结识肖曦,本想跟他痛痛快快地喝一场酒,无奈苏瑾瑜在场,她是主宾,不喝白酒,他们也就不敢提议拿白酒来,只好端起红酒杯,不住地敬肖曦和苏瑾瑜。
敬了几轮后,肖曦忽然接到了李传伟的电话,请他到隔壁包厢去一下。
肖曦知道他的目的,心里冷笑了一声,跟苏瑾瑜和吴启海打了个招呼,便来到隔壁包厢。
此时,包厢内只剩下李传伟和周晓斌两个人,面对一大桌子菜,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都没有心思喝酒吃菜。
看到肖曦进来,李传伟就像见到救星一样,赶紧从座位上抢过来,一把捉住肖曦的手,用恳求的语气说:“肖曦,看在你和小婷曾经相爱一场的份上,这次你一定要帮叔叔一个忙。你在建行系统关系这么硬扎,只要你发句话,县建行马上就会放贷款给我。算叔叔求你了。如果以前我们有对不起你的地方,请你千万要谅解,千万不要记在心上。”
肖曦想起自己去年刚出事时,李传伟和苏银娥夫妇对自己所说的那些难听的话,想起自己每次去他家里时,他们两口子那种蔑视的眼神和嘲讽的语气,心里就觉得像被石头堵住一样难受。
而且,他也清楚:像李传伟这种见风使舵、爱财如命的生意人,只要有利可图,哪怕让他们下跪磕头、掇臀捧屁都心甘情愿;反之,如果那个人没有利用价值了,他们就会立即翻脸,变得冷漠无情。
所以,面对这种人,自己没必要有什么同情心,更不能为他放低姿态软语相求的假象所迷惑……
于是,在李传伟说完那番话后,他先是沉吟了片刻,然后徐徐说道:“李叔叔,你高估了我的关系和能力。其实,我与隔壁包厢两位建行的领导,并没有深交,那位吴行长,我更是第一次见到。不过,您既然这样说了,等下我可以跟周行长提一提这事,他买不买我面子,那就不知道了。所以,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