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宝芝见沈振源呆呆地盯着手机上的新闻,脸色铁青,浓眉紧紧地拧到了一起,显得既愤怒又无奈,心里不由一紧,赶紧也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新闻一看,只觉得脑袋里“轰”地一声响,眼皮子一翻,晕了过去。
沈振源大惊,赶紧扑到沙发上,用手指掐住她的人中,用力挤压了几下,口里焦急地喊道:“阿琳,你醒醒!快醒醒!”
大概两分钟后,花宝芝悠悠醒转,见沈振源正准备拨打120救护车,忙伸手抢过他的手机,哽咽着说:“老沈,你打急救电话干什么?想让我到医院里去丢人现眼吗?现在公司和我们的别墅外面,肯定已经围满了各大媒体的狗仔。我如果再去医院,他们又有炒作的题材了!”
沈振源忙走到客厅南边,撩开窗帘往外面一看,果然发现别墅外面已经围满了扛着“长枪短炮”的狗仔,被自己的保镖拦在别墅围墙外面。在别墅通往外面的公路上,还有一些标记着“新闻采访”的车辆源源不断地驶过来。
沈振源见那些狗仔拼了命地往别墅门口挤,便打了个电话给公司保安部部长,吩咐他马上调集手下,火速赶到他家来,驱赶那些狗仔,同时让他向公安机关报警,请求附近派出所的干警前来维持秩序。
随后,他弯腰抱起花宝芝,走进卧室里面,将她轻轻地放到床上躺好,柔声说:“阿琳,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平静一下心情。小聪这件事虽然不可原谅,但既然已经出了,我们就要冷静面对,不能乱了方寸。我现在马上打电话给卿局长,请他给我们出出主意,看能不能不让小聪坐牢。”
卿局长是燕京公安局分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也是沈振源的高中同学,两个人有几十年的交情,算得上铁杆兄弟。
花宝芝虚弱地点点头,说:“你告诉卿局长: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不让小聪负刑事责任就行。要罚多少钱我都认,拘留他几天也没关系,只要不留下犯罪的案底,他还是一个清白的人。一旦留下了刑事犯罪的案底,他这辈子就有了污点,也就彻底毁了!”
沈振源点点头说:“我知道,我也是这个想法。”
在沈振源打电话的时候,花宝芝无意中往床头柜看了一眼,忽然看到了那个陪伴了她二十多年的相框,心里不由一酸,欠身将那个相框拿过来,仔细端详着里面那张婴儿照片,忽然间泪如泉涌。
这张颜色有点泛黄的照片,就是杨应龙留给肖曦的那幅锦缎刺绣上绣着的婴儿,也就是花宝芝的大儿子沈小溪。
这二十多年来,花宝芝对自己那个聪明伶俐、漂亮可爱、与丈夫非常神似的大儿子,时刻也没有忘怀。
相框里这张儿子两岁时的照片,她一直随身携带,后来担心它毁坏,又将照片放大,并做了一个很精致的红木相框,将它摆放在自己的床头柜上,一有空余时间就要捧起相框端详很久,回忆起儿子一岁多时,自己抱着他教他学讲话、逗弄他玩耍时种种幸福快乐的点滴,再想起他被杨应龙丢进玉龙河的凄惨情景,往往就会潸然泪下!
也正是大儿子留给自己的思恋太刻骨铭心,所以她对杨应龙的仇恨不仅没有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消磨,反倒越来越强烈。因此,八年前,她打探到了杨应龙的踪迹后,明知杨应龙那时可能功夫已经很高,自己难以杀他,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带着几个人去了北山县洞竹山。
没想到,那次刺杀行动竟然成功了,虽然她明知道那是杨应龙故意让她报仇的,但她还是感到了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那次杀死杨应龙回到家里后,她将沈小溪的照片摆到一张供桌上,点燃了香烛,喃喃地告诉照片上的儿子:杀害你的那个凶手,母亲已经给你除掉了。从今以后,你可以安安心心地在天堂享福了。如果你想投胎,也可以无牵无挂地去到一个好人家去了……
在她想来,自己只要杀了“凶手”杨应龙,对亡儿的思念就会减少一点。但是,不知何故,在以后的七八年时间,她对沈小溪的思念却越来越强烈。尤其是当二儿子沈少聪越来越不听话、经常在外面给他们惹是生非的时候,她对大儿子的思念也就越来越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