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国珍觉得自己抓住的是一根救命稻草。只要这个人告诉她那诊所搬到哪里,医生叫什么,她掘地三尺也得把这人从沪城找出来。
那人斜眼看着她,用力挣脱一下:“大婶,你是疯了吧,这天还没黑就做梦?”
那人不住摇头:“真是个疯子。”
蔡国珍又拉了几个人问,所有人都告诉她这里压根就没有诊所,一定是她记错了。
“大婶,你还是去医院看看这里吧。”
有人好心地指着自己的头部。
“什么意思?你们都什么意思?”蔡国珍气的七窍生烟,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些人竟然说她有神经病,太可恶了。
现在的蔡国珍就像是没头苍蝇,在街上转来转去,嘴里不住嘟囔着:“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不可能上当,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要害我,都要害我,我一直在做好事,我是善良的,我在帮助别人,为什么老天无眼啊!”
“在这呢,在这呢!”
几个男子忽然围了过来,领头的男子穿着香云纱短衫,黑色灯笼裤,戴着黑色礼帽,一看就是混混。
“蔡小姐,你该还钱了。”
那人手里拿着一张纸,在蔡国珍眼前晃了晃。蔡国珍看了一眼:“什么?二十万?”
她指着那男子大骂:“你们良心被狗吃了,我明明只借了五万块,这才几天啊,怎么变成二十万?就算利息也没这么高的。我可是为了做善事才借钱的,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做善事借钱?我呸!”
那男子将礼帽摘下来,围着蔡国珍走一圈,朝她啐了一口。
“你做善事?你过去可没少找我帮你放印子钱,拿善款放贷,这是做善事?唬谁啊啊?少给我摆这清高嘴脸,我罗二每一分钱都是凭本事弄来的,你的呢?你可是从别人口袋掏钱,这和偷有什么区别?”
旁边的喽罗道:“骗,那是骗,不是偷。”
“少啰嗦赶紧还钱。”
几个人往前走一步,圈子越来越小。
蔡国珍见那几个人眼神阴冷,心揪成一团:“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你们且等几天。”
“等几天啊,还要等几天啊。我们可听说你今天的事办砸了,还有钱还吗?”
蔡国珍陪着笑脸:“有的,有的,我还有房子,还有……”
“对啊,房子!你还有个房子!”
那人被她提醒了。大手一挥手下立马一把揪住蔡国珍的胳膊押着她就走。
“你们这是做什么?”
“送你回去,找房契,钱都还不上要什么房子啊?现在不冷不热,大街上挺舒坦的。”
说着,这几个人押着她就走。
看到有人路过,蔡国珍大叫:“绑架啊绑架啊,有人绑架。”
那人冷笑:“就你,又老又丑又没钱,绑架你?闲的慌了吧。把她嘴巴堵上。”
一个人拎着个脏乎乎的破手巾去堵蔡国珍的嘴,蔡国珍一口咬到那人手上,那人哎哟一声,手一松,蔡国珍跑了出去。
“没用的东西追啊。”
几个人跟在后面穷追不舍。
蔡国珍跑的气喘吁吁,转过一道街的拐角,忽然从侧面路上冲过来一辆黑色轿车,那车速极快,哐当一声正撞在蔡国珍身上。她被撞的飞起到车子玻璃上,那车子又猛地往后一倒,将蔡国珍甩了下来,绝尘而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高利贷们跑过来,看到蔡国珍躺在地上,嘴巴里不停冒着血沫子。一见出了人命,高利贷们不想惹麻烦,转身就做鸟兽散。
那辆车子开出去很久,握着方向盘的手白得几乎透明。
后面车座上放着个罐子,不住地摇晃着,发出铛铛铛的声音。
“都给我老实点。”
叶限声音清冷,那罐子像是不服气,又晃悠几下。
“你们怨我让她死的太便宜了?傻孩子,我把握着力道呢,她根本就没死,只是下半辈子要一直躺在床上了。这种人,让她半死不活苟且地活着,才是最好的报仇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