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宋城也来搭手,直到垒的高高的,像金字塔一样,刘老头双手几人抬起来将纸船轻轻的放到了水中。
那纸船,却只是摇摇晃晃。
刘老头又不止从哪儿摸出了一截指肚长的白蜡出来,点了,滴了烛泪焊在了纸船船头:“没有灯笼,白蜡迁就着用吧!”
说来也怪,那蜡烛焊上去的一瞬间,那纸船仿佛平白稳定了下来。
一豆绿幽幽的烛火,摇曳着,在江风中挣扎,忽左忽右,明灭不定。
刘老头站起身,循着江面看了片刻,张口似吟似唱,腔调十分怪异:“纸钱纸钱谁所做,人不能用鬼行乐,船头烛火引路灯,船尾孤魂卷阴风……”
沧桑浑厚的声音,在夜间的江面显得异常的悠远。
而让王干部那几人恐惧的是,伴随着刘老头口中响起的古怪腔调,那纸船船头的蜡烛,绿色火苗如同被什么东西压弯了一样,火头撇向纸船正前方,接着,那载了满满一船纸元宝的白色纸船,自己动了……
就那么缓缓的漂向水中央。
原本平静的江面,突然有些躁动。
刘老头嘬着烟杆子,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看着游游荡荡漂向江中央的那艘纸船。
江面的躁动越来越厉害,以至于不止从何而来的怪风吹断了江边的枯草,枯枝,打在脸上,生疼。
可江上黑漆漆的,除了那一豆未熄的烛火,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那风声,凄厉而刺耳。
刘老头杜老头还有那老和尚几个人都不说话,气氛闷的厉害。
“老先生,这纸船也放了,咱是不是该回去了……”
王干部有些迟疑,这种心里毛毛的感觉,实在让人受不了。
“回去?江面上这么热闹,回去倒也是可以,可是以后,保不齐还是得出事!”
刘老头说的意味不明。
王干部听的似懂非懂,瞪着大眼在乌漆嘛黑夜里瞅了一圈,苦着脸说:“哎呦,老先生莫开玩笑了,除了咱们几个,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嘛,哪能说得上热闹……”
话,说到这,王干部的话便打住了,张着嘴喉咙像堵了一团棉花。
因为水面上那纸船突然着了,连带着纸船上垒成金字塔的金元宝,就那么在江面烧的很旺,同样绿莹莹的火。
这突然的火光,微微驱散了黑暗,照亮了纸船附近的一小片儿水面。
而借着光亮,王干部看到的那一幕,让他的余生中每每想起,脊梁杆子都会嗖嗖的往外窜着凉气。
他看的清楚,那火光照亮之处的水面,一道又一道黑色影子围着那纸船,密密麻麻的把手伸进绿幽幽的火光中,似乎在抢什么东西。
是那些黄纸折的金元宝。
那金元宝每被抓走一把,便有一大片灰烬飘飘忽忽的从纸船之上落在江面……
噗通两声,王干部身后的两人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一股子尿骚味。
“小宋,叶青丫头,你们俩在岸上看着这俩乡亲,王干部,劳烦你用船载我们几个老家伙去江中央!我倒看看,是个什么东西,能招来百鬼齐聚于此……”
刘老头把烟杆子插进腰间。
王干部一百个不愿意,可他却是个能分清利害的,也算个爷们,硬是咬着牙忍着打颤的膝盖弯,应下了刘老头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