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屿从来都不是个话多的人,和这兄弟俩也不算太熟,准确的说,袁屿和这儿所有的人其实都不太熟,包括梁栓。
即便一路上走来这么久的时间,袁屿的性子注定了他很难和人真正的熟络起来。所以,对于袁屿这个少言寡语的孩子,大人们同样也不会在他身上用掉太多注意力。
可蓝姓兄弟把那些破烂一样的东西重新放回原处的时候,蓝家老二转过头冲袁屿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袁屿忐忑的回以一个腼腆的笑,准备躺下重新安睡的时候,蓝家老大却操着一口乡音,打着颤问袁屿:“小……小屿啊,你没做什么梦吧?”
袁屿茫然的摇摇头。
蓝家老大却哭丧着脸,垂头丧气的坐在床边,一双眼睛显得极为黯淡,像是和袁屿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们哥俩做梦了,梦见好几个人围在我们床跟前,跟我们要东西……胸口闷得难受,好不容易才醒过来……”
蓝家老二瞅着门外,一张脸陷入了巨大的惊恐,不断的揉着身子,仿佛身上很冷,嗫嚅说:“就算是亲兄弟,也不能做一样的梦啊是不是……”
袁屿渐渐的就没了睡意,坐起来,手心有些发凉,沉默半天,说:“那些东西,留着吧,别扔了!”
蓝家兄弟俩一连声的点头应下,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此时为何会甘心听这小娃娃的话。
今晚注定是睡不着了,没有别的原因,宿舍外面的铁栅栏响了,有人来了,隔着没有关紧的门,能看见是叼着烟的罗老头,铁栅栏外面还停了辆桑塔纳。
罗老头儿一进来,就挨个敲响了门,说话却似乎有什么顾忌,喉咙里话音压的极低,老烟嗓子搞地下党一样:“起来,都起来,起来吃饭了!”
蓝家兄弟俩瞪大了眼:“你娘,吃饭?真他娘的邪了门了,这个点儿造饭给鬼吃啊?”
说完,就自己个儿给自己脸上抽了两嘴巴子。
可不管再怎么邪门诡异,那罗老头话说得却异常的清楚,就是吃饭,这群穷苦哈哈,手表这东西是没有的,所以只能看着月色估摸出,也就是夜里两点不到那个样子。
传统里,这个时间点儿,生人安歇。
加上袁屿,十二个人,大多睡眼惺忪的在外面站成了一小嘬儿,含糊不清的问罗老头,去哪儿吃饭。
罗老头儿嘿嘿干笑两声,难得的有了好态度:“就在这儿,就在这儿,初来乍到,晚上也没吃饭,这不,老板刚回来,吩咐我弄了点好酒好菜,给诸位接个风。”
罗老头说话的时候,外面的桑塔纳就开了门,里面走出一个穿着一般的中年男人出来,脸上挂着笑,从后备箱里兜了大大小小的食品袋和木头盒子,还有装在金光灿灿的纸盒子里的白酒。
山里人哪儿见过包装的这等高级的东西,睡意差不多也跟着散了大半,罗老头说的是事实,他们从晚上到现在,的确连个米粒子也没进。